時間催著太陽向西走,太陽就趕著月亮往東去,天地的光由溫暖熾熱,逐漸轉變為慘白清涼。
葉清陽呆坐在床邊沿,看著房子裡的光線變得黯淡,直至消失,卻還是遲遲沒有動靜,整個人就如同變成了一尊沉默的石像一般。
他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他把頭放到兩個膝蓋中間託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動,總感覺自己很累很累,比以前拼命地修煉完之後還累。
在平時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興致勃勃地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和小雪有說有笑地吃著晚飯,可今晚那股對做飯炒菜的熱情,似乎隨著小雪的被抓走,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突然間,叮鈴鈴,一個嘹亮的鬧鐘鈴聲打破了房子裡的寧靜,原來是給小雪講故事哄她睡覺的時間到了,不知不覺間,葉清陽竟呆坐在那有四五個小時了,世界已然進入了深夜。
聽著那有些刺耳的聲音,葉清陽慢慢合上了雙眼,鼻子重重撥出一口氣,一手撐在床上站了起來,只是曲著腿坐得太久了,那一雙腳麻了些許,在站正時踉蹌了一下。
輕拍鬧鐘,把鬧鈴按停,葉清陽沒有去開啟書桌上的那盞魂電臺燈,就著昏暗的房子,去把靠近門口處的菜和融化了的冰淇淋收拾打掃了一番。
奇怪的是葉清陽雖然一直都是閉著眼,可動作卻是十分的嫻熟,沒有碰撞到一個物體,顯然對於打掃工具的位置,房子的所有障礙物,他都一清二楚,全都爛熟於心。
這裡的一切,葉清陽確實是太熟悉了,也習慣了,在心中這就是一個有生命的地方,每一寸都長滿了記憶,填滿歲月的坑坑窪窪。
唯一讓他很不習慣的是,今晚這個房子格外的空蕩,空有完整的軀殼,卻獨獨少了一個靈魂,一個家的靈魂。
葉清陽把一切都收拾整理好之後,站到了床邊窗前,這時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向窗外眺望而去,想站在葉清雪以前的位置,再看一看她眼裡的世界。
在窗外,還是對面樓房的那一堵牆,阻隔住了遠處無數的風景,再往上方望去才堪堪是天空的一角,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葉清雪的世界就是這麼的單調乏味。
所以當葉清陽做了大量的兼職,有了些閒錢時,曾經與葉清雪商量過要換一個好點的房子,至少窗外的風景好看一些,但葉清雪卻不同意換。
葉清雪在當時說的那句話,如今回憶起來就像一根刺卡在葉清陽的喉嚨上,如梗在咽,隱隱發痛,十分的難受。
她說,我對這個房子都已經有感情了,換了一時半會怕也不習慣,反正感覺在哪裡都差不多,就不換了吧,有哥哥你在,什麼房子都一個樣,都是好房子,都是家。
沒錯,小雪的世界真的很小,又單調,可以說自己就是小雪的整個世界,兩個人互為家的靈魂。
可是今晚家的靈魂被人抓走了,自己不在小雪的身邊了。
沒人講故事哄她睡覺,小雪會不會很不習慣啊,應該會睡得不香吧。
想罷,葉清陽的心又揪著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