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很會挑地方。這家咖啡店距離府辦大院很遙遠,且位置偏僻。環境可以用幽深來形容,不容易惹人耳目。
對於他們這種尷尬的身份,無疑在這裡碰頭最好。
寧春宴和王子虛點了兩杯咖啡,坐在位子上等待。沒有多久,提著包包的張倩就出現了。
寧春宴輾轉從多人口中聽過張倩的故事,又聽過她的聲音,直到現在才見到張倩本人。見到她後,卻稍微感到有些失望。
這個被999朵玫瑰深情告白的女人,長相只能說中等偏上,即使最會夸人的男人來了,也絕說不出她是什麼絕世大美人。但是她很會打扮。
她的頭髮染成了低調奢華的暗金色,鬢角耳際的髮絲精心燙成卷。據寧春宴所知,這手做頭髮的技術在西河本地沒有美容院能做到,她一定是定期去東海保養。
她穿著一件阿瑪尼的淡灰色披肩外套,裡面是深棕色的Masion收腰上衣,腰間繫著一根Hermes腰帶,手上提著腰帶同品牌且同色系的包包。
總之,她給寧春宴的印象就是,她十分“昂貴”。哪怕她臉上泛著的光澤,都凝聚著鈔票的味道,那是一小瓶六千的超保水護膚品的功勞。
只是第一眼,寧春宴就知道,她為什麼和王子虛走不到一起。
張倩把手提包放在桌上,坐下道:“久等了。我時間不多,也沒幾句話要說,過來純粹就是給自己一個交代,說完就走。”
寧春宴盯著她,語氣不善:“你還應該給我一個交代,給王子虛一個交代,給王子虛的一個交代。”
張倩不在意地一笑,用手攏了攏頭髮:“我就直說了,王子虛的稿子,就是我斃的。我沒看他的內容,直接斃了。”
寧春宴瞪大眼,似乎下一秒就要開噴,張倩卻馬上打斷了她:
“但是你們以為是我記恨他故意找他的茬嗎?不是的,我是為他好。寧才女,你有沒有想過,你給他希望反而是在害他?”
寧春宴皺眉:“誰才是在害他?”
“你見過他寫作的樣子嗎?”張倩突然問,“我跟他同居過,你要是見過他寫作的樣子你就知道了。”
寧春宴想到自己家裡的陳青蘿,冷冷一笑:“他怎麼了?”
張倩微微皺眉:“他寫作是在自殘。”
“什麼自殘?”
“就是字面意思,”張倩說,“他如果接著那麼寫下去,不出十年,要麼會瘋掉,要麼會死。”
寧春宴說:“你的意思是,伱把他稿子斃了,是為了保護他?”
張倩翹起腿:“不然呢?我是想讓他死了這條心,以後不要再走寫作這條路。世上條條大路千千萬,為什麼非要在一個不賺錢的樹上吊死?”
寧春宴無力地閉上了眼:“就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