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已經收起悲傷,笑到:“一會的飯桌上,當面拒絕了,世兄可別笑話小弟。”
薛謹回過神來,“豈會笑話,世間姻緣,最是說不清。”轉而嚴肅幾分,解釋道:“我那妹妹自小嬌養,平常就很有主見,加之我那伯父去的早,就留下這麼一個女兒,家裡不至於勉強她什麼。這事要成了,你我兩家親上加親,若是不成,也望跡哥兒不要多想。”
陳跡驟然見了薛謹這一臉認真的樣子,倒也收起些許玩鬧心思,正色道:“自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兄寬心,我不會亂來的。”
薛謹見狀,不解道:“怎麼我看你一點都不傷心?”
陳跡苦笑道:“被女孩子拒絕,哪會不難過的。只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總不能死纏爛打吧?男子喜歡女子,天經地義,女子不喜歡男子,也是天經地義。只不過在男子喜歡女子的時候,恰好女子也喜歡男子是最好的結果罷了。”
薛謹聽得迷糊,沒有深思這裡面彎彎繞的道理,嚴肅不減:“可我我看你很開心啊。”
“有麼?”陳跡看了過去,悵然道:“你看我都快難過的哭了。”
……
一牆之外,偷偷摸回來的薛家小姐聽到這裡啐了一口,搜了半天腦瓜子,罵了一聲“真不要臉。”
薛漣過來的時候,兩人正說到某片文章的“破題”之巧妙,謹哥哥先說了一大通叫他頭疼的話,跟著那個看著就沒什麼水平的傢伙零碎的問了幾個問題,出於上述對某人的刻板印象,她告訴自己她多少得“聽懂”一些。
然後謹哥哥一副意外的口氣回答了那幾個“白痴”問題,又覺著如此說有些對不住學識淵博的謹哥哥,並躊躇著想了些說辭。
後面倒是暫且離開文章,說起了跟前見面的事。小姑娘立時豎直耳朵,心裡想著“要是那傢伙跟謹哥哥告狀,就一定要給他好看。”然後舉著小拳頭揮了揮,張牙舞爪,山中下來的小老虎也似。
聽到那傢伙說“被女子拒絕,怎麼可能不難過”時,小姑娘還是很開心,這不就是側面在說“本小姐好了嘛”。
只是話鋒一轉,那傢伙就“奈何明月照溝渠”了,她雖然不愛讀書,讀詩還是很喜歡的啊,恍惚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小姑娘一口氣就上來了。
“哪有這種淺白的將心向明月啊,根本就是跟明月照個面,明月躲霧裡了,你就奈何明月照溝渠了!簡直,太不把明月當明月了……”
“本小姐這麼天生麗質,難道都不曾在你心裡留下一點明月光?”
這不是看不起本小姐的魅力嘛。
……
陳跡若聽到這些,恐怕都要呱呱跳下河,自己清醒清醒。
然後哭訴一句:“說不喜歡的是你,現在你又怪我不喜歡你,這是什麼道理嘛。”
……
牆裡牆外,各自醞釀著心思,這一捱,併到了早飯時間。前廳叫人過來喊人,牆外一聲“小姐”,將所有人的心思都拉了回來。
片刻後,那道身影跳了出來,冷冰冰的朝著院子裡說了一句:“喊你們吃飯了。”
薛漣離開後,陳跡手肘拐了一下薛謹,低聲道:“世妹平時都這樣?”
薛謹搖了搖頭:“平常很乖的。”
罷了生怕陳跡不信,再加了一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