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嘆道:“沒人會跟銀子過不去嘛。”
薛謹點點頭:“這倒是。過陣子我寫信去問問,其實我在社裡大小也是個領頭人,這事應該能成。不過即使有訊息,恐怕也得你親自跑一趟。”
“這個好說。”
對於陳跡而言,要是能借此打通府城那邊的路子,也是好事。青州實際上也只是他作為大後方來打造的,如今既有的架構都立了起來,接下來要做的只是在具體的實施中儘可能的完善,或是根據不同事情的發展要求,做出適當的精簡。
如今他的產業駁雜到近乎涉及了所有的行當,正因如此也才會遭到整個青州的抵制。事後只要將真正重要的幾個專案抓在手裡,其他的或是放棄,或是合作吃股,也就是了。
如此一來,一多半跟他沒有直接業務衝突的商戶也會退出當前的敵對。
當然,做到這些的前提必定是跟當權者處好關係,如今的他選擇的餘地不是很多。除了老陳同志串聯起來的關係網,需要放在前頭的就是與那些“官二代”的關係網了。
這裡面又有許多道道,畢竟讀書人,心思最多了。他也只能“挖”一個是一個。
薛謹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跡哥兒要是願意,不妨也加入吧?我們出了在府城有一個總社,其餘州縣也正在成立分社,青州以前都是由我擔著,你加入進來,剛好可以交給你。”
陳跡搖搖頭:“真要加入,恐怕要被人說關係戶了。世兄知道,我讀書真的很差,所以姑且等下一科考了再說。”
薛謹想了想,沒有勉強,繼而道:“總社那邊,暫且還需跟他們商量,青州分社我就先做主了,明天我約了大家見個面,這事先安排了再說。正好我們對你那報紙也有些想法。”
陳跡道:“世兄關照了。”
薛謹微愣,繼而笑了起來。
大昭朝堂結黨,士林結社,已經是一種趨勢。只是相對於朝堂各黨派之間的爭鬥,士林間要溫和許多,除了依附朝堂的幾個大社,諸如他們成立的“翰社”,這一類的小社團,大抵還是出於交流、報團的目的。因而往往因為沒有太大的背景,生存環境有些艱難。直白講就是沒錢,畢竟也不可能往家裡要銀子貼補,一個個或是礙於身份,或是礙於不懂賺錢之道,所以常常是一個銅板掰作兩半來花。
要是陳跡真能做起來,想必也不會有太多人反對的。既不用沾上銅臭,整個社團的狀況就能改善很多,何樂不為呢。
陳跡與薛謹各自心思,這件事真要落實,自是還需要很多細節上磨嘴皮,一時半會兒姑且也是說不清楚。故而又將話題扯到那冊十篇文章的小冊子上。
吃早飯的時間尚早,薛謹並挑了其中幾篇,與陳跡講了講,陳跡歸納總結的本事多少有一點,倒也聽進去一些東西。只是想要將之用出來,可能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礪。
薛謹也看出陳跡本身真不是什麼愚笨之人,往常那些聽來的東西,果然也不可能盡信。想著這一層,薛謹眉頭一挑,擔心起來。餘光瞥了眼認真聽講的陳跡,他心裡升起一股愧疚。
想到剛才陳跡與他那妹妹見過了,而且聊得似乎不是很開心,薛謹自是憂心,怕是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導致陳跡在薛漣那裡印象奇差了。
藉著某個空檔,薛謹小心翼翼道:“剛才你與薛漣見過面了?感覺如何?”
陳跡輕輕擱下冊子,嘆了一聲:“世妹對我,似乎有些看法。”
薛謹眼皮子忍不住抖了抖,心裡苦笑,果真了。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他這罪過可大了。
薛謹這份心思,要是叫陳跡曉得,大抵也要說一句“果真是人格分裂患者”了。當下倒是就著說到:“我也不瞞世兄了,世妹先前同我說了些,這樁親事怕是要對不住兩位長輩撮合了。”
薛謹凝神道:“如此嚴重?”
“應該是這麼個意思了。雖說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看世妹對我的感官,這事也就不好勉強了。硬要拉郎配,兩人湊在,恐怕也過不舒坦。”
薛謹靜靜聽著,心裡則在想著是否有什麼補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