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軍統帥?”田豐歪著腦袋,手指大堂,
“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看看……”他的手從蒯越、文聘、蔣奇、孟岱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這裡的人你認識嗎?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出任大軍統帥?你父親用你這樣的人坐鎮河南,這仗怎麼不敗?這社稷怎麼不亡?”袁熙勃然大怒,
“把他拖下去,把他趕出大營……”
“慢,慢……”蒯越一把拽住了田豐,衝著袁熙連連搖手,
“田大人氣糊塗了,言語上多有不當,不要太過責怪。”
“散了。”袁熙一甩袍袖,氣呼呼地走了。蒯越的面子他不敢不給。
“這仗要輸,這樣打下去,這仗必輸無疑。”田豐坐在蒯越的軍帳裡,悲憤不已。
“你都進過一次大牢了,為什麼脾氣還是不改?”蒯越指指擺在案几上的水,
“把它喝了,降降火氣。”田豐端起水,一仰而盡,
“我現在都想哭啊。”田豐擦了一把鬍子上的水漬,痛苦地說道。
“你要理解本初現在的心情。”蒯越坐到他身邊,小聲勸道,
“袁術死了,雖然他們兄弟一直不和,但他們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董卓進京後,殺了袁家幾十口人,這些人都是本初和公路至親的親人。算起來,袁逢老大人一家,也就剩下他們兩個了。他們不和也罷,吵嘴打架也罷,終究是一對相依為命的親兄弟,這份骨肉親情怎能割捨?”
“袁術是怎麼死的,你清楚,我清楚,曹操、劉備也清楚。本初在這個時候,想削弱他們的實力,想殺他們,情有可原。”蒯越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田豐瘦弱的肩膀,
“換了你我,不也和本初一樣嗎?你能捨棄這份親情?你能不怨恨曹操和劉備?你不想殺了他們以洩心頭之恨?”
“我能理解。”田豐點頭道,
“但這是什麼時候?這是關係社稷存亡的時候啊?他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置社稷安危於不顧?此仗只要打贏了,曹操、劉備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如果袁術沒有死,本初當不至於如此心急。可惜……”蒯越長長嘆了一口氣,
“袁術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田豐一拳砸到案几上,痛苦得幾乎要殺了自己,
“我要給袁大人寫信,我要告訴他,如果他執迷不悟非要挑起內爭,此仗必輸。”田豐一躍而起,大步向帳外走去。
“元皓……”蒯越站起來想拉住他,但急走兩步後又停了下來。田豐是拉不住的,隨他去吧,生死由命。
六月下,高覽、秦誼率軍從封丘方向渡過陰溝水,攻擊三陵亭。他們夜龔袁軍大營,成功奪取三陵亭,率先殺到鴻溝水東岸。
趙雲統率鐵騎隨後跟進。部分鐵騎沿著濟水河南岸往來賓士,阻擊叛軍從原武、陽武方向後撤。
部分鐵騎在步卒大軍的兩翼展開,保護步卒大軍堅守在鴻溝水東岸,等待和後續大軍會合。
三陵亭丟失,北疆軍等於控制了濟水河南岸和鴻溝水東岸的錐形地帶,切斷了曹操、劉備直接南撤中牟城的路。
現在曹操、劉備要想撤到鴻溝水西岸,只能向西先撤到敖倉、滎陽一帶,然後再經管城方向趕到中牟一帶。
本來他們南渡濟水河、鴻溝水回撤到中牟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但現在卻變成了四天的路程。
曹操暫時撤不回來,駐守中牟的袁軍兵力又不足,中牟危在旦夕。中牟一旦丟失,浚儀、開封一帶的聯軍隨即陷入北疆軍的包圍,這一仗就危險了。
袁熙手忙腳亂,從一百多里外的浚儀和開封急調援軍。陽武城內,不等曹操召集,辛評、高幹等人就飛奔而來,急不可耐地要求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