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面,收起了報紙,給了錢,他就目光有些呆滯的在街上踱著步,外表看來還從容,但是自己知道,已經失了方寸。
等幾點雨落下來,他才回過神來,發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陰了天,上面烏雲滾滾,天色黯淡,一片晦暗,街道上的人已經紛紛逃避。
他也連忙避到一處屋簷下,才過去,就見得雨點落下來。
遠遠聽見店家吆呼:“雨下大了,快關窗戶,快快,別打溼了!”
孫寶雅無聲透了一口氣,屋簷下到底避不了大雨,風帶著雨吹到身上,一時間竟然打了顫慄,半片衣服都溼了
就在這時,對面突地“咦”的一聲:“孫公子,你何在這裡?”
轉眼一望,卻是一個青年,正撐著油傘,卻是以前認識的楊宏凌,這人不是舉人,卻也中了秀才,據說轉為商途
對待上京的舉子很是熱情,請了幾次宴,也能說些文,對些詩,以前孫寶雅雖然表面客氣,實際上還是有些看不起,但是現在……
孫寶雅嚅動著嘴唇似乎想說著什麼,但是讀書人的自尊止住了他,只是心裡一片空白,帶上著一些尷尬。
楊宏凌卻上前,把油傘撐開,擋住風雨,表情有些黯然,喟然說著:“孫公子的事,我已經在報紙上看了……孫公子您的確有點錯,朝廷大事,本應該按照規矩來……其實僅僅是您自己上書,也沒有啥,怎麼能集千人上書呢?這是上奏皇上,還是逼迫皇上呢?再說,皇上才十七,正是年輕氣盛時……
聽了這話,孫寶雅就如被針刺了一下,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心中似乎什麼都明白了,他渾身微微發著抖,對著雨出神,半刻,才說著:“的確如此,我是失了分寸了!”
可是事已至此,就悔之也不及,才怔著,就聽見楊宏凌說著:“事已至此,不知孫公子有何打算?”
稍怔了一下,他就誠懇地說著:“孫公子大才,我們都是知道的,若沒有這事,一個進士及第肯定有的,晚生不才,有二個兒子,正是啟蒙時,孫公子一時沒有去處,不如就來我家,我讓兒子拜師敬酒,等些時候再作打算?”
一般啟蒙老師,其實不算真正的老師,是僱傭著教書的,算是家庭教師,但是拜師敬酒,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是真正當成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和主家是平起平坐,不算有辱斯文。
這個時候,還有人照顧,孫寶雅心中一熱,勉強笑的說著:“想不到這時候還有楊兄……那就恭謹不如從命了。”
“既然如此,孫先生,請一起進吧!”說著,他指了指一處馬車。
雨濛濛中,兩人上了馬車,轉眼消失在街道中。
帝都一場雨一下,似乎本來初夏的熱氣都消了,只是帶來了涼爽
大範首相,就是一品
大範地工作時間,是七點上班,中午朝廷有一餐,至於內閣,是有專門的廚房伺候,到了下午時分,秦浩中就不必呆在內閣。
秦浩中回到府中,門前甲兵行禮,門房上,正巧有個張管事在,見大轎落下,忙過來替秦浩中掀開轎簾,扶著秦浩中出轎。
秦浩中隨口問著:“今天有誰來過嗎?”
“沒什麼重要人,只是上午時分,許書語許小伯爺來過!”張管事伺候著說著:“他沒說什麼事,我們自然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