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門庭若市般的太師府大門今日卻顯得極為冷清，太子太師沈穆書之女沈煊中毒陷入昏迷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都城。其餘大臣或是城中府上宅子前都不允許有攤販，所以都城攤販一般都集中在鬧市之中，從而導致地方有限攤販常有摩擦，沈穆書也是唯一一個允許城中百姓在太師府門前做生意的官員。這麼一比較下來百姓們自然是喜歡這位沒有官威的沈太師，自從沈煊出事後，大家都知道沈穆書心情定是不好，所以為了不打擾他，攤販們也都心有靈犀地暫時離開。
太師府門前石階之上，站著一位半垂著腦袋陷入自我掙扎的男兒郎，他在此處一站便是一個時辰。天色不知怎得突然由晴轉陰，大片灰濛濛的低雲像是大軍壓境般震懾在帝都上空。男兒郎不是別人，正是墨鱗衛以前的暗探，鄭冰州。
他在掙扎自己要不要進去看看沈煊，可有心中緊張這一步始終邁不出去。
遠處一輛馬車漸行漸近，在太師府門前停穩，在馬兒的低聲嘶鳴下車廂木門開啟，臉上滿是著急緊張之色的太師府二公子沈凌急促地躍下馬車，往府門疾步而去。
他與鄭冰州擦肩而過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直至到了門前才突然停下腳步，怔愣一瞬後轉身看向站在石階上的鄭冰州。
“鄭小哥？”
儒生對他人的稱呼有很多種，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沈凌這麼一叫，倒是讓鄭冰州回過了神，抬眸見到眼前人之後，那本就不包含任何複雜情緒的雙眼瞬間變得冰冷。
雖然鄭冰州還無法確定那日在城牆斬斷自己手臂的未亡人是不是眼前這位，就單單說沈凌讓白江宜幫其入仕這一件事兒，鄭冰州就對他沒什麼好感。
鄭冰州雙唇微動，最後還是行禮回了一句：“沈公子。”
沈凌沒什麼多得客套，問道：“鄭小哥是來看望家妹的？”
說話間，府內管家已經將太師府大門開啟，沈凌不等鄭冰州開口先一步邁進大門，說道：“快進來吧，外面要下雨了。”
傻愣愣的鄭小哥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次沒了猶豫的理由，更何況他今日前來也就是像沈凌所說的一般。輕輕頷首之後抬步走完了石階走進了太師府。
說起來他與沈煊相識也有半年之多，兩人平日裡相處也不算少，可這太師府倒是第一次前來，看著周遭不落於臨王府的所有，鄭冰州眼神有些虛，心中也有些五味雜陳。
兩人先是到了太師府的大堂，商禮院下毒案發後，安帝就暫時停下了沈穆書手中的公務，讓他全心在家中照顧女兒。今日兩人到時，沈太師正在翻閱著醫術，除開手中的百草醫藥集，一旁還散落著好些鄭冰州見都不曾見過的醫書。
沈凌沒有被沈煊的處境衝昏了頭腦，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見過父親。”
沈穆書目光不曾離開手中醫書，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沈凌也不多留，正想去找自己妹妹的時候又被沈穆書叫住：“阿凌，你先過來。”
沈凌面上閃過一絲遲疑，還是聽話地走到了父親面前。沈穆書放下醫書，先是對鄭冰州說道：“鄭公子，你先去看望煊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