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心疼你。
姜黎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倉促挪開眼:“算了,無所謂。”
她曾經的追求者裡,也出現過貼心型的男士,幫她解決一些棘手的困難。
公司剛起步的時候資金匱乏,她什麼都要做,應酬做方案繪圖財務執行那時有位事業有成的海龜站出來,說可以攬下她們天使輪的投資,這樣一來,她可以招員工,公司可以步入正軌。姜黎玫猶豫過,但還是拒絕了。
她懼怕任何黏連的人際關係。
世上沒有永恆的陪伴和交往,少一點瓜葛,免得分別時連皮肉都牽痛。
她垂下眸子,把情緒壓下去,給任遇指了哪裡更好打車。這裡的紅綠燈複雜,有些網約車為了方便掉頭,都不往這邊路口走的。
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姜黎玫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很難說是不是欺軟怕硬,任遇看上去溫柔有禮又謙卑,她朝他發脾氣一點壓力都沒有。
“抱歉。”
她甩下一句小聲得不能再小聲的致歉,轉身便走。電梯剛好自動歸位到一層,她快步想趕上這一趟,卻被任遇倉惶拉住手腕。
伶仃腕骨上有銀質手鍊,編制紅繩串著小小的如意,本命年時吳俞思送的,她一直戴著。此刻那一枚小如意硌在手腕的細肉上,生疼生疼。
任遇握得緊,且在察覺她皺眉時也沒有鬆手的跡象。
“姜黎玫,”他沉聲:“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深夜空曠的大廳,說話都有微微迴音,嗓音像被投進深潭的石子,波紋一層層盪開,撞進耳朵,酥酥麻麻。
“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你有你的事業你的生活,可我只是想知道,在這之前,最艱難的那幾年,都是怎麼走過來的。”
姜黎玫心跳有一霎猛躍,她屏住呼吸,甩開被握著的手:
“說大話了吧任遇,你自己說過,我的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每一步你都知道,現在又來問?”
“是,是我說的。”
任遇胸口微微起伏:
“可總有我不知道的,你大二那年家裡出事,又和任尋分手,刪了所有老同學的聯絡方式,你在學校附近一天做三份兼職,那個時候你怎麼熬的?”
“你大四那年拿了學位證,連畢業照都沒拍突然就消失了,我跟導師請了假,在羊城找了你半個月,沒人知道你在哪。你告訴你,你那時候躲去哪了?”
“之後我一直沒你的訊息,直到你自己開公司,我才知道你也在凌市,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又有多害怕。”
“你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現狀,我怕我衝到你面前,你又要躲到我找不見的地方去了。”
任遇忽然大聲,漆黑一雙眉眼,裡面蟄伏著駭人的波濤:
“姜黎玫,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