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母笑著應下,朝任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去告訴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任尋剛出包間門,姜黎玫也跟著溜了出來,她快走幾步追上任尋,然後把自己手心裡攥了很久的餐巾紙遞給他:“你是不是剛又打球去了?怎麼滿臉是汗。”
酒店走廊十足靜謐,一點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任遇在走廊另一端的拐角樓梯跑上來,沒來得及喘勻氣,恰好看見幾乎要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迅速頓住腳步,下意識躲藏。
他聽見姜黎玫的聲音說,任尋,我們要分文理啦,我要和你一樣,學文科。
她說,我告訴我媽媽了,我想和你一起考美術學院,你先去了,可一定要等我。
她說,任尋,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任遇背靠著冰涼的牆,張著口無聲喘息著,胸口起伏,心臟也好像被一隻手拽下去一截。
那是一種細肉攀爬糾纏的痛楚,不足言道,但刻骨銘心。
他手裡的數學筆記抄了一個禮拜,本打算趁今天給姜黎玫的,如今看來也派不上用場了。文科數學和理科數學,完全是不一樣的知識點。
可能只是一句替他解圍的玩笑話而已。
她也未必真的需要什麼數學筆記吧。
姜黎玫的確從來沒有想過,任遇會把那天的大冒險履行完,那是又一個禮拜後,她在班級教室課桌上,收到了一本未曾署名的筆記。
16開大小,足足兩指寬的厚度,塑膠皮的筆記本,裡面詳盡寫滿了文科數學高考的每一個知識點,配例題和高考真題,正楷端方,工整潔淨。
姜黎玫足足愣了幾秒。
姚夢咦了一聲,拿起筆記翻閱一番,瞪圓了眼:“哇,太牛了,你找誰借的?”
“任遇。”姜黎玫遲疑著解釋:“之前玩遊戲他輸了,就把他的筆記借給我。”
“得了吧,任遇一個理科生,可這筆記分明都是文科數學知識點,完全不一樣的,要麼......就是他重新寫了一本新的筆記給你。”
姚夢把筆記塞姜黎玫懷裡:
“你發達了姜小雨,這筆記都能賣錢了。”
姜黎玫也懵著,細細翻著,在最後一頁的角落找到了一句簡短的寄語——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
她眨眨眼,一時間沒參透奧義,只是疑惑學霸都不說人話嗎?能不能留點簡單易懂的,比如,前程似錦,心想事成什麼的?
摸摸那句號,墨跡都沒幹透,應該是剛寫上不久的。
她小心吹了吹,然後將筆記合起來,擱在了桌洞最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