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媽媽虧你的嬌生慣養,都會一點點補給你的。
姜黎玫著實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學會如何當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嬌生慣養”四個字對她來說,是一門並不容易的功課。
曹瓊不要求她學習成績,吊車尾都無所謂,卻一定要送她去全世界旅行,看許許多多的風景,學各種各樣的才藝和本領。
她好像個從沒吃飽飯的惡鬼,一下子被按在了滿漢全席桌前。
豎琴,油畫,大提琴,國際象棋,高爾夫,網球,馬術,歌劇......
什麼冷門高階學什麼,什麼貴學什麼。安城這樣的小城市找不到老師,就去省會,或者假期去凌市學,總之,一定要和從前的生活拉開距離。
姜黎玫也真的爭氣,學什麼就有什麼樣,曹瓊很驕傲地誇她,女大十八變,越來越靚,越來越有氣質,越來越像從小就金尊玉貴的女孩了。
曹瓊不知道的是,姜黎玫其實不想模仿任何人。
如果一定要立一個標杆在前頭,那她的標杆就是曹瓊。
曹瓊是她心裡最堅韌的女人,那雙漂亮妖嬈的鳳眼裡含著的狠莽和隱忍,是她一輩子要學的東西。
嬌縱的花有什麼意思,頂風冒雪的玫瑰才值得誇耀。
她躺在曹瓊腿上,任由曹瓊給她捋頭髮,她閉上眼睛,細細數自己的心願。
高中這三年,她有兩個心願亟待實現,而這兩個心願又恰好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她想和任尋一起,考去凌市的美術學院。
姜黎玫和曹瓊之間沒有秘密,她撥弄著自己的髮梢,含羞地描述自己的心事,關於任尋,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任尋有多照顧她,性格有多好。
曹瓊耐心聽著,也時不時插話問上一兩句。
姜黎玫以為這就是單純的母女時光,和媽媽講講自己暗戀的人,可沒想到隔了兩天的那個週末,曹瓊就攢了一個飯局,邀請任家一家四口一起出席。
“任尋的爸爸本來就和你盛叔叔有生意往來,你和任尋又是好朋友,既然之前那件事任尋幫了你,我們就該表示感謝。”
曹瓊幫姜黎玫挑了最漂亮的衣服:
“就當是家宴,也順便讓媽媽看看,任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姜黎玫始終記得那日的心情。
她挽著曹瓊的手臂,跟在盛林身後走進包間,任父任母和任尋到得早,已經入座了,明明只是生意夥伴的聚餐,可硬生生讓她咂摸出一絲“見家長”的意味來。
這種聯想讓她愈發飄飄然,她小心在桌下扯曹瓊的裙襬。
曹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而後越過圓桌看任尋,高挑少年英氣俊秀,的確是很好的男孩子。
任母先跟他們道歉,說任遇去補課了,可能晚些才能到,大家不必等他。
“次次都考學年第一,週末還要補課?也太自律了。”大人們說著無聊的場面話:“早聽說這兄弟倆都很優秀,今天第一次見,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