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趙懷雁沒打算這麼快動手,也不想喝茶,就走到桌邊,看周小嬋在看什麼醫書。
周小嬋跟著過來,見她翻著她剛剛看的那本醫書看,周小嬋道,“你對醫術也有研究?”
趙懷雁翻著紙張,說道,“沒有,我只是習慣性地愛讀書。”
周小嬋笑道,“映蘭和凝月之前說你很油嘴滑舌,想來是讀了太多書的緣故。”
趙懷雁翻著紙張的手一頓,揚頭去看擺著茶具的映蘭,又看一側的凝月,說道,“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小心嘴巴爛掉。”
映蘭噗嗤一笑。
凝月咳著聲音道,“公主,你別聽我家小姐瞎說,那個時候我們都覺得趙先生您很親切,所以才敢這麼打趣你呀,旁人我們可不會說。”
她說完,撇了一下小眼神,表示,“我們是沒拿你當外人。”
趙懷雁笑了,她扭頭對周小嬋說,“我看映蘭和凝月才油嘴滑舌呢,一點兒都不像你的丫環。”
這回換周小嬋笑了。
映蘭嘟嘴,不滿。
凝月也衝趙懷雁擠眉弄眼。
幾個姑娘家圍在書桌前,一會兒說一會兒笑一會兒是相互打趣,氣氛異常的好。
當週別枝和晉平二人來到門口,還沒進門,聽到裡面幾個姑娘的淘氣聲音,一時真是感慨萬千。
她沒立刻進屋,而是站在那裡,衝晉平道,“這座閣樓,好久沒有如此朝氣了吧?”
晉平道,“是呀,十年多了。”
周別枝眼眶微微發紅,她輕微地側了一下臉,視線遙望向那道地平線,從地平線上掙扎而起的,是一道彤紅的光,那光熱烈如火,似岩漿,似血液,更似一個初生的嬰兒,倔強地向全世界展露著它的生命力。
周別枝瞬間就想到了十幾年前,她發現周小嬋的那個場景,破敗的寺廟,斑駁又巍峨的神像,刻在歲月痕跡下的一道道泛著鐵繡般的血跡,周小嬋躺在一個很大的木魚裡,木魚遭到了破壞,她的哭聲從那木魚的縫隙裡傳來,在遙遠的暮鼓鐘聲裡,散發著強烈的求生訊號。
等她找到她,抱起她,她的哭聲戛然而止,人也跟著暈了過去。
那個時候,周別枝就知道,這個女嬰,有著超乎常人的求生欲。
周別枝收回視線,慢慢地頓了頓,道,“晉平,我想把醫術全部都傳給小嬋,我也老了,該退休了。”
晉平驀地一愣,抬頭看她,可週別枝已經一個跨步,進了屋。
周小嬋看到她,歡快地喊一聲娘。
映蘭和凝月都有禮地喊著夫人好。
趙懷雁也站起身,微笑地衝周別枝喊了一聲周姑娘。
周別枝看一眼趙懷雁一身女裝的樣子,又看向周小嬋,說道,“知道了?”
周小嬋低聲,“嗯。”
周別枝道,“昨天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