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民和宋振宗在朱平槿面前一唱一和,朱平槿則不動聲色地邊聽邊思考。
這是個類似“左勾拳”的戰略設想,也是諸葛亮七出祁山的明末翻版。
它要求護國軍以身體堵在家門口——秦嶺六道,硬生生接住敵人的拳頭;
用右手右腳抵住窗戶——夔門,防止敵人破窗而入;
左腳立在成都,然後騰出左拳猛擊強盜的右臉。
以漢中、階州、徽成、秦州、平涼、寧夏等地的田土為大軍提供糧食,以甘南、青海的草原為大軍提供馬匹,將失去與東方聯絡的陝西行都司與諸邊衛全部收編。
此後士飽馬騰的護國軍帶著黃土高原的塵土一路向東,佔領西安,控制關中、黃河,東征山西、河北、山東,最後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
當然這個左勾拳似的戰略還有一個變種版本。
那就是在控制中國的西北之後,抽出大部兵力返回四川。然後左勾拳變成右勾拳,沿長江溯流而下,佔領南京。最後是陝北的MTZ與南京的蔣種菜強強聯手,一起攻打剛剛佔領北平的日本帝國 主義,把他們趕回東北去添鐵欄杆。
想想都覺得怪異!朱平槿在心中搖搖頭。
難道這就是川北鎮官兵們的訴求?
宋振宗和鄭安民所說的秦嶺、巴山、漢中、興安、關中、隴南、秦州、徽州、陽平關等等,大部分地方朱平槿的前世都去過。或是汽車開過,或是火車坐過,或是空客飛過。不能說非常瞭解,但直觀的感性認識是有的,起碼知道幾百年後的大體模樣。
從四川打到漢中、隴南,這沒有多大的問題。因為這些地區與本省的中心相距甚遠,無論是在經濟、文化、飲食、語音、習俗、氣候、道路交通等方面,反倒與相鄰的四川聯絡更為緊密,或者說更為相似。
川軍佔領這些地方,可以很快適應,並且實施有效管制。但是,翻過秦嶺繼續前進……
在中國廣大的西北地區,巴山蜀水間成長起來的護國軍,萬餘人馬撒進去,就像一滴青綠的水珠落進了蒼茫的荒漠,瞬間就會被吸乾,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猶如希翼打通國際交通線的西路軍……
……
上座者已經腦洞大開,下位者猶不知曉。
鄭安民和宋振宗正在熱聊,話題已經偏離了主線,滑向了秦地的婆姨和美食。
一個是秦隴的土著,一個是秦隴的女婿;一個是正宗的肉食動物,一個是精緻的美食主義。兩者一旦互補起來,三天三夜都聊不夠。
朱平槿聽了幾句,終於回過神來:
感情這兩個傢伙與本世子一樣,都是端午節單身狗。中午沒有著落,是打算在本世子這裡混上一頓大餐再走!
眾所周知,蜀王府王莊眾多,最近又在試種各類時鮮蔬菜。世子大爺終於凱旋迴府,各莊免不了按老規矩輪流進貢一次,捎帶展示一番自己的工作成績。這各莊輪流進貢一次,蜀王府從年頭吃到年尾也吃不完!
哼哼,出了一堆餿主意,還想在本世子這裡打秋風?
朱平槿伸長手臂,一拍新制寶座鬆軟的扶手,發出噗嗤一聲悶響:
“來人吶!給兩位大人上茶!”
眼看就到飯點,兩個傢伙陰謀即將得逞,於是笑意盈盈躬身道謝。
“臣(末將)多謝世子!”
就在這時,一個怪聲從朱平槿的身上發出:
“兵法雲:順勢而為,勢若破竹;逆勢而為,難若登天。得隴望蜀,乃是順勢而下;以益州而取關隴,乃是逆勢而上!效漢高襲取三秦者,猶如東施效顰,自古有成之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