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膽大的劉之勃!
“護商隊乃王府士紳出人出糧而籌建之義軍;撫標卻不同,乃是朝廷經制之營兵。餉源,護商隊出自王府士紳,撫標則出自朝廷;兵源,護商隊出自王府士紳之奴僕莊戶,撫標出自衛所與募兵;官佐,護商隊自行任命推選,撫標按朝廷制度銓選。如此種種不同,豈能混為一談?”
廖大亨暫時不表態,並不表示他的黨羽不曉事。陳其赤一咕嚕爬起來,便開始大聲發難劉之勃:
“經制之軍也是要吃飯的!請問劉大人,藩庫空空,餉源哪裡得來?”
“借!世子以仁義治蜀地,首倡護國安民。城池失陷、百姓遭難,世子豈會坐視不管,定會借錢糧給我們!”劉之勃回答。
“大戰在即,兩軍各自為戰,取敗之道耳!”廖大亨也自個爬起來,怒衝衝地一甩袖子。
“自然要統一指揮,”劉之勃對著廖大亨一鞠身,“廖公,可曾忘了我等上月初議定之事?上呈朝廷之奏疏已經拜發,如今川北危急,不如……”
哎呀!廖大亨眼睛頓時一亮。他一拍腦門,臉色瞬間陰晴轉換。
“劉大人提醒的是!本撫倒非忘了,議定之事以明年底甚至後年中為期,現在還早得很嘛!莫非劉大人之意,便是先斬後奏,用在此時?可萬一中原局勢惡化,那幫東林生出歹心……哎呀,這事本撫左右為難啊。”
“事急從權,哪裡顧得了將來!”劉之勃急了,“兵法曰,興兵宜速勝!兵久而利國者,未之有也!朝廷遠在萬里之外,四川卻兵急如火,須臾耽擱不得!請廖公速做決斷!”
“那將來朝廷追究起來……”廖大亨還在沉吟。
“本官一體承之!大不了摘了烏紗、扒了官服,檻送京師,斬首菜市口罷了!”
劉之勃大義凜然,豁出身家性命。廖大亨卻不為所動,還是不依不饒詢問。
“那撫標怎辦?”
“一體納入,統一指揮!只是大將任免,仍按朝廷規矩辦!”
“唔!可!”廖大亨終於點頭,“吾等一起奏報世子!”
……
三人齊奏。倒輪到了朱平槿驚詫莫名。
護國安民軍?
上次洪其惠與廖大亨、陳其赤密商,不是回報說護國軍兵額只有一營五千兵嗎?怎麼轉眼間就就變成了四營兩萬人?
這分明就是天上掉餡餅,地上撿銀子的好事嘛!
撫按二臺藩司共同提議,拜折上奏,朝廷和皇帝分文不出,唾手可得兩萬強軍,豈會駁回?唯一的解釋,便是劉之勃與廖大亨和陳其赤正式會商時,有了新的提議!
“護國安民軍,可簡稱護國軍。這名字言簡意賅,朗朗上口,朝廷百姓一聽軍號便知其意,取得好!”朱平槿試探三人道。
“護國安民乃世子首倡,下官等不過借用其名而已!”廖大亨鞠身回道。
“誰來指揮護國軍?”朱平槿看著這三人,準備隨時翻臉。
廖大亨的頭鞠得更低:“王府出糧餉養兵,指揮自然還是世子,下官豈敢奪愛?撫標亦是如此,俱聽世子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