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不認得福親王,對宮中宴會更沒興趣,旁敲側擊的試了幾句,探問近日間可有大批江湖人士前來皇宮鬧事。侍衛一臉茫然,都回說未有。李亦傑百思不解,上次遭江冽塵伏擊,與眾人失散,等自己從洞中脫困而出,卻再得不到他們訊息。但一眾同道中了毒煙,總不該就這麼不了了之,怎會不來索要解藥?
陸黔掛記那魔教秘笈,已唸了不知有多久。可程嘉璇一口咬定,秘笈正是藏在宮中,他也沒法強行索要。只好每日裡心心念念,就盼著快些回宮。如今好不容易是回來了,才沒再多時間陪李亦傑耗下去,假意安慰了他幾句,勸他先去休息,養足精神再去質問沈世韻。
李亦傑初聽曹振彥說時,表面雖仍極力維護,心裡卻免不了有些懷疑,這些日子與南宮雪日夜相伴,甚至對沈世韻的情感也不如當初強烈。但這回重新站在吟雪宮前,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沈世韻的倩影,想起她一顰一笑,無不深深吸引著自己。就算此事當真是她主謀,也再狠不下心來責罵於她。
嘆了口氣,回想近日自從聽師弟傳訊,返回華山,之後便是率眾剿滅魔教、尋找七煞至寶、少林寺正邪激戰、五毒教尋釁,連番瑣事接踵而來,已算不清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來到自己以前的房間,地面幾近一塵不染,各種什物擺放得井井有條,看去他離宮後,仍有下人專門來此打掃,對他的東西卻沒亂動,心裡又升起一陣溫暖,這倒像一個久出的遊子,有朝一日終於回家時的感受,就連上次回華山都沒有這份觸動。難道當真已將皇宮看作自己的家了?
舉目望見鋪得平平整整的床單,一陣倦意襲上,四肢俱軟,幾步走到床邊,仰頭就躺了下去。沒多會兒就呼嚕聲大作,這一覺睡得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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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黔打發走了李亦傑,連一分鐘都不願再多等,就催促著程嘉璇,一起到了正殿側房。程嘉璇在書櫃間翻找,將一本本厚重的書都搬了出來,又翻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零碎小物件。才在箱底取出一本冊子,小心的拭去封面灰塵,交給陸黔,道:“我說過了,我是很講信用的,怎樣,沒錯吧?你看看是不是這本。”
陸黔一把搶過,激動得不禁連手都哆嗦起來。小心的揭開第一頁,粗看一眼,立即點頭應道:“沒錯,沒錯,就是它!”
他當年看那秘笈的時間雖不長,其中各種圖形心法的輪廓卻深深印在腦海。在潼關鋌而走險,下了**來偷李亦傑的秘笈。無巧不巧,正偷到一本假書。那時也是不疑有他,等確證是假後,原秘笈在他腦中愈發的清晰,苦熬六年,沒一天不惦記著,一想到其中所載精妙無比的武功,就已心馳神醉。
這會兒終於又將朝思暮想的寶卷捧在手裡,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膛。顫聲道:“是了,太好了,小璇,你這回可立了大功,我多謝你,以後我再不罵你了。”
程嘉璇微笑道:“立不立功的不重要,只要你肯相信,我並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就好,我最瞧不起那種人啦。不過這秘笈……有那麼好?都是給人家破去了呀。”
陸黔道:“你懂什麼?那山洞中的留書,從字痕上來看,當經得個二十年有餘,就跟江冽塵、暗夜殞他們出道的時間差不多。他們還能橫行江湖,魔教得以稱霸武林,那是什麼緣故?就因為洞中遺言始終沒給人見著過。誰也不知道的東西,那還不就等於沒有了?要我說那女人也夠蠢的,一心只想留得隱蔽些,卻沒想過到時能否有人看到。現在既然給我撿著現成便宜,我也練會了那些破解之法,難道不該做點什麼,讓它徹底銷聲匿跡?”
程嘉璇大幅度的點頭,笑道:“哦!原來如此!你是要自己練魔教的功夫,就不想再讓其他人懂得破法。至於李亦傑,你耍耍他好比三隻手捏田螺。等練通了這秘笈,什麼時候想叫他從盟主的位子上滾蛋,就什麼時候趕他下臺,都任由你高興。”
陸黔笑道:“果然不愧是近朱者赤,你跟我待得久了,也變得聰明許多。不過還有一點你說得太狠了,我將來是要當皇帝的,武林盟主不過是個踏臺,既能越過,就沒必要再死盯著不放。李亦傑,同我是兄弟一場,他實在想做盟主,我就讓給他做,只不過他的女人麼,那可得讓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