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招娣也絮絮叨叨地勸了起來:“小蕙,你就去一次吧!你想想,你哥容易麼?往天沒有你哥,咱一家人吃啥喝啥?不是你哥在外面掙錢,你能去上學麼?要按我的想法,女孩子家上啥學呀?可你哥說,小蕙想上就讓她上……”
孫成蕙想著哥哥往日的好處,這才勉強答應去試試。
不料,孫立昆不給孫成偉面子,也不給孫成蕙面子。
那晚,孫立昆在軍管會辦公室踱著步,心情沉重地對孫成蕙說:“小蕙,你讓我怎麼說呢?成偉是你哥哥,也是我侄子,我能不希望他好嗎?不說他過去救過我,就算沒救過我,我也希望他上進呀,也希望他能為未來的新中國做點事呀!對舊的司法系統,我們是要儘快進行改造的,你們軍政訓練班上的一些思想進步的年輕法律工作者大都要派到各級人民法院做人民審判員。可成偉這種樣子能做人民審判員嗎?把新中國的司法權交給這種人,我們能放心嗎?小蕙呀,說真的,現在我們能認清孫成偉的面目,不讓他混到革命隊伍裡來,真是幸運得很哩!”
孫成蕙說:“可他畢竟是我哥,畢竟還有革命願望,六叔,您看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呢?他做過多年律師,當年不但救過您,還替涉共案辯護過……”
孫立昆搖搖頭:“成偉可以去幫你母親做點小生意。小蕙,六叔說心裡話,就成偉比較複雜的個人歷史和現在這種思想狀況,我看還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較好。既不害己,也不害人,更不會危害革命。”
孫成蕙有些吃驚:“這麼嚴重?我哥會危害革命?六叔,您知道的,我們一家可是城市貧民哩!”
孫立昆說:“你們一家是城市貧民不錯,可這並不等於說你哥也是城市貧民,他不貧嘛,靠陳家小老婆的經濟支援上了大學,當了律師。歷史上可能做過一些好事,可也沾上了不少舊社會的壞毛病,他那一套和我們的現實是格格不入的。你回去後,可以告訴孫成偉,他當年救我的那份情我沒忘,只要他今後認真改造思想,堂堂正正做人,願為將來的新中國做些有益的事,能幫的忙,我是會幫的!”
孫成蕙說:“六叔,您這話我一定帶到!”
談完孫成偉的事,孫立昆主動談起了孫成蕙的問題,問孫成蕙:“小蕙,你和六叔說說看,集訓結束後,想做點什麼革命工作呀?”
孫成蕙當時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愣了一下,說:“爭取當個好兵吧!”
孫立昆微笑著:“當什麼樣的好兵呢?”
孫成蕙搖搖頭:“六叔,這……這我還真沒想過。”
孫立昆親切地看著孫成蕙,認真地說:“小蕙,六叔提個建議好不好?哦,就去做我們部隊的文化教員吧!就教劉存義團長他們學文化!”
孫成蕙驚愕地問:“六叔,劉團長還是文盲呀?”
孫立昆點點頭,嘆息道:“是呀,戰爭年代,顧不上啊!”
孫成蕙心裡挺怯的:“六叔,我……我能教劉團長他們嗎?”
孫立昆說:“怎麼不能呀!你教他們學文化,幫他們早一點摘掉文盲帽子,他們呢,也可以教你多懂些革命道理,這樣,你的進步也就快了嘛!”
孫成蕙信服了自己的六叔,點點頭說:“六叔,那我……我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