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父親才回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神情裡似乎還帶著一些厭惡。
夏阮瞧見父親這般模樣,略有所思。
父親一夜未歸,想必是在大伯父家裡。
大伯父究竟是說了什麼,能讓父親如此地厭惡,也不得不回到家裡。
年關將至,夏阮忙著和王管事說來年開春的事情,等空閒下來,才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還未想明白,就聽見屋外匆忙的腳步聲。
翠柳打起簾子後,一股寒氣吹來屋內,冷的夏阮打了一個哆嗦。
“小姐,不好了,徐六帶人來了……”翠柳一路匆忙的小跑,如今有些氣喘吁吁,“是,大爺,大爺帶來的人。”
夏阮聽的有些迷茫,大伯父帶人來了?到底是帶誰來了會讓翠柳如此的驚慌。
夏阮趕緊拿起擱在松木桌上的茶盞遞給翠柳:“別急,你慢慢說。”
翠柳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裡就已經帶著哽咽。她最終沒有接過夏阮手裡的茶盞,而是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大爺他太過分了……夫人這下可怎麼辦……”
夏阮的眼神不禁一沉:“誰?徐六將誰帶來了。”
“可不就是花街上的那個狐媚子嗎?大爺居然給那個狐媚子贖身了,還讓徐六去接了回來。”翠柳說到這裡的時候咬牙切齒,滿面不忿,“小姐你趕緊去前廳瞧瞧去,今日一定不讓這個狐媚子進宅子裡,不然來日這屋子又怎麼能安生。大爺這必定是故意的,要知道夫人如今可是有喜之人,那裡受的了這刺激。”
怎麼會這樣?
夏阮咬緊下唇,急忙地披上大紅羽紗的斗篷,她腦海閃過夢裡毛骨悚然的畫面:父親死的不明不白,大伯父最後讓徐六將父親的回屍體運回,她偷偷看了一眼。平日裡俊朗的父親,早已經形同枯骨。母親無奈的跳河尋自盡,她最後看到的是母親浮腫的身體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難道,事情又要發展成以前那般。
就算是重生一世,她也註定改變不了這一切嗎?
不行的,不可以……夏阮下意識撰緊了拳頭,母親一定要長命百歲。
“小姐,你慢點走。”翠柳跟在夏阮的身後著急的提醒,她從未看過如此的夏阮,渾身似乎散發著濃烈的戾氣,“路太滑,你小心摔著。”
話音剛落,夏阮便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卻也差點讓翠柳撞了個滿懷。
翠柳有些擔心的打量了一會夏阮,才試著喊道:“小姐?”
夏阮收斂了一下心神,覺得眼角疼的厲害,心口就似針扎一般。她緩了一會,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淡淡道,“無礙,我們走吧。等會,無論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切記不要多言,一定要忍住。我知道你心疼母親,我何嘗不是?只是,大伯母再不對也輪不到咱們來說她半句是非,尤其是當著大伯父和父親的面,知道了嗎?”
越是這個關鍵的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夏阮知道翠柳是心疼母親的,當年也曾為了莊子上的事情和大伯母拌嘴,卻讓大伯母鑽了空子,最後數落母親的不是。最後還是母親送了大伯母不少時新的料子,這個事情才不了了之。
“小姐,奴婢知道了。”翠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夏阮身上的戾氣似乎更重了一些,讓她忍不住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