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爹回來,娘擔心他會為你訂下蕭家那門親事。”
李氏說完這些話,忍不住轉過身子,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淚水。
夏阮有些緊張的扶穩母親,心中一沉,便開始揣測母親話裡的意思。
前些日子,她曾讓王三去花街上找過父親。
可是後來父親卻說要做生意便推辭,說歸來之日暫不能定。當時她聽了這些話,多少有點吃驚。
在花街上做生意,也不知道父親做的是哪門子生意。
只是後來這話,夏阮未曾告訴母親。
這些年來,母親心裡一直都痴情父親,件件事情都為父親考慮。縱然父親有千般萬般不是,母親也不曾對父親有半點怨恨。
夏阮記得翠柳曾說過,母親生她之時難產,足足疼了三天三夜,才將她生下。當母親奄奄一息的時候,穩婆問父親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當時,父親沒有片刻思索,就說了一句:“當然是保小孩。”
女子生育的痛苦,有人曾比喻,說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母親當時因為心裡愛慕著父親,僅憑一縷愛戀做意志,那漫長的疼痛也算是咬破唇扛了下來。
可是如今,母親為了不讓她嫁到蕭家吃苦。先是個大伯母翻臉,又是揹著父親來和她商議,要如何逃避父親一意孤行的想將她嫁入蕭家。
前世,母親是何等的無奈和絕望,才會選擇投河自盡。用飛蛾撲火那般奮不顧身的做法,來保全她的未來。
夏阮想到這裡,眼眶就紅了起來,緊緊的握住了母親的手。
“娘不會讓你嫁去蕭家的,你去必然會受苦的。娘已經想好了,與其讓你嫁入蕭家,不如嫁到孃親的孃家。孃親的表姐和孃親關係很好,她有一子姓岳名成安,大你三歲。表姐已經同我說了,你嫁過去就是正房太太。成安也跟我保證,五年之內不會納妾。”說完,李氏哭了起來,她現在做這些也是無奈之舉。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往火坑裡跳嗎?
夏阮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卻有些迷茫了,她從未聽說岳成安這個人。前世,倒是聽說過岳家。只是咸陽的岳家,會是母親的表姐嫁的岳家嗎?她搖了搖,這是不可能的。天下那麼大,姓岳之人那麼多,怎麼會這般巧。
她記憶的咸陽岳家不是一般的小戶,而是名門貴族,更是唐景軒生母嶽老夫人的孃家。
當年,她剛入平陽侯府時。嶽老夫人左右瞧她都未有順眼之時,同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下賤胚子生的東西,果然瞧著更像是下賤胚子。我軒兒作孽,才娶了你這麼一個東西入門。來日你若是敢做對不起我軒兒的事,我定會將你活活打死,以洩我心頭之恨。”
她當時有些詫異,嶽老夫人為什麼會如此說話。更可笑的是她還將自己辛苦攢下來的銀子、地契等值錢的東西。悉數上交給嶽老夫人,希望嶽老夫人會喜歡她。嶽老夫人不客氣的收下她的血汗錢,卻變成了對她綿裡藏針的態度。
最後,夏阮才明白。
有些人註定永遠不會喜歡你,對於那種人,完全沒有必要去討好。因為結果永遠都是,徒勞無功自討沒趣。
女人,首先要將自己看的高貴一些。其次,你才會有和別人平分秋色,甚至一枝獨秀的權利。
想到這裡,夏阮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她會亂想,也是因為嶽老夫人在她的記憶裡,有著永遠抹不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