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兩聲,復又說道:“相帥已有攻略遼東之功;復又鎮撫遼陽、威懾蒙古各部、間保朝鮮、南韓,使主公沒有後憂、能夠全力經營益都;這一回,如果再把韃子的大都打下?……,哈哈,說句不該說的話,俺若是主公,恐怕就該犯愁嘍!”
“犯愁什麼?”
“犯愁該如何封賞相帥,才能配上您的這些大功!”
陳虎身材瘦小,原本就不苟言笑,執掌遼陽一省後,威嚴更盛;但此時聽了這人的吹捧,卻不覺抿嘴一笑,不過很快,笑容就收斂了。
他說道:“主公在益都身冒矢石,數次與察罕交鋒,一度險些被俘。而你我卻在遼陽高臥安枕,不能為主公衝鋒在前,說實話,俺早已愧疚不安,也曾多次上書主公,請求主公回來、在遼陽指揮;而派俺去益都,與察罕老匹夫廝殺搏命,但主公卻一直不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天,總算到了咱們可以為主公解憂、為主公出力的時候!自當效命戮力、一死而已,還講什麼功勞?講什麼封賞!”
剛吹捧的那人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末將想的差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到巳時。”
“……,傳令下去,吩咐各營就地休整、埋鍋造飯。另外,命千戶以上將校都過來見俺。待李鄴捷報送來,咱們就路上不停、直接南下入關了。”
話音未落,河對面馳來數騎,停在岸邊,解開早就備好的小船,棄馬上船,很快滑將過來。
“相帥,是李將軍的軍報。”
陳虎等這軍報早等得急了,現在軍報終於送來,卻反而沉靜安定,不疾不徐地說道:“叫過來吧!”
“報相帥!我部五更圍敵,鏖戰半日。敵,已被盡殲!”
“賊酋呢?”
“目前還沒找到,但肯定沒有逃走。不是在死屍中,就是在俘虜裡。李將軍已命人細細搜撿,一旦獲得,便會立刻報與相帥。”
“俘虜?……,有多少俘虜?”
“韃子雖然屢敗軍殘,鬥志卻仍頗堅,只得了三百餘俘虜。”
一千多人,六百多戰死,俘虜不到一半。這仗,打得比較慘烈。也難怪李鄴直到現在才送來捷報。
“我軍要長途行軍,此渡河過關、至大都、再南下河間、保定一帶,數百里之遙。路途迢遠,阻力重重,而時不我待,主公只給了咱們五天的時間。帶著俘虜怎麼走?……,傳俺軍令,叫李鄴把他們盡數斬了!”
“是!”
陳虎綽號“陳屠子”,殺人不眨眼,別說這才三百多俘虜,哪怕上千過萬,只要需要,他也能不打一個頓兒地下令悉數殺掉。對他的風格,遼陽諸軍、諸將早就熟悉,所以此時聞言,沒一個吃驚、更沒一個勸阻的。
自有人接令,前去傳送。
“再告訴李鄴,給他們半個時辰,用來休整部隊。天黑之前,必須要把透過海河的浮橋搭好。本帥要趁夜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