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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方補真犯顏直諫,劉伯溫縱議英雄 (2 / 4)

君臣兩人一句接一句,針鋒相對,火藥味兒越來越濃。

堂上寂然無聲,諸臣相顧駭然。大部分臣子的額頭、背後都是冷汗涔涔。

吳鶴年、河光秀幾乎同時出列。

一個跪地拜倒,替方補真求情,說道:“方都事脾性如此,絕非有意冒犯主公。主公大人有大量,還請千萬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一個則橫眉立目,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方補真的鼻子,尖聲罵道:“誰給你的狗膽?敢這樣與主公說話!目無君上,無有尊卑。簡直不知死活!”

方補真不屑一顧,挺身直立,乜視河光秀,輕蔑地說道:“朝堂議事,哪有你這閹人說話的地方?非男非女之人,也好意思與國家大臣講‘尊卑’?一邊兒待著去!要不然,哇呀呀,小心俺可就要噴你了!”又接住吳鶴年的話,高聲說道,“臣當然無意冒犯主公。臣所捍者,理也!”

“你捍衛的是理?你講道理,我就不講道理了?”

鄧舍霍然起身,揮手就想叫侍立堂下的時三千上來,但話到嘴邊,又強自忍住;徐徐落座,勉強壓住怒火,說道:“河光秀斥你目無君上,不知尊卑。你可知罪麼?……,我不怪罪你,但是你能改麼?”

“臣心如面。臣面可改,則臣心可改。”

鄧舍終於大怒,拍案斥道:“滾出去!”儘管勃然大怒,卻沒喪失理智,僅僅是叫他滾出去,沒有喚侍衛上來捉拿。

“圓者可滾。臣為人方,不會滾。”

群臣班次中傳來“咚”的一聲。鄧舍轉目去看,卻是羅李郎吃受不住這種緊張的氣氛,雙腿發軟,一個沒站好,跌坐在了地上。注意到了鄧舍的視線,羅李郎惶恐失措,爬起來,跪倒在地,顫聲說道:“臣知罪。”

鄧舍怒目相視,看看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羅李郎,又看看昂首挺胸、絲毫不帶畏懼的方補真,忽然怒氣全消,“噗哧”笑了一聲,說道:“羅郎中你有何罪?”該認錯的不肯認錯,沒錯的卻說知罪。確實好笑。

“罷了!你個方噴子。……,聽說你在南韓時,姚好古曾有勸你,讓你改改你的臭脾氣。你不是一向最服老姚,視其為恩師的麼?在這一條上,卻為何不肯聽他的話啊?你可以不尊我,但連恩師你也不尊了麼?”

——“方噴子”是鞠勝給方補真起的綽號,因為很貼切,所以海東高層官員無人不知。而姚好古勸說方補真之事,便不說當時只有他們兩人在,只鄧舍遠在益都,卻又是如何知曉的?自然還是全靠通政司密報。只不過這個密報不是來自益都通政司,而是來自海東通政司。

“姚大人嘗教臣,說為人臣者,應該‘從道不從君’。臣不肯改,才是尊師。若是改之,反而不是尊了。”

“從道不從君”,出自《荀子•臣道篇》。孔子也說過類似的話:“以道事君,不可則止”。

鄧舍喟然嘆息,說道:“好一個‘從道不從君’!”站起身來,在堂上走了兩步,問陸聚、陸離、梁士蔭等,說道,“諸君觀拾闕何如?”問徐、宿降將覺得方補真這個人怎麼樣?

梁士蔭說道:“鐵骨錚錚,犯顏直諫,不懼鼎鑊。此唐之魏徵、前宋之包公。”

鄧舍高興地說道:“這就是我海東的俊傑啊!……,來人,賞。”

隨從捧了銀盤上來,作為賞賜,放在了方補真的面前。

方補真不想要,正欲待嚴詞拒絕,鄧舍說道:“你且先收下,且先收下。……,哎喲,忽然肚痛。諸公,今兒個朝會便到此為止吧。洪先生,你隨我來。”捧腹蹙眉,不再管堂上諸臣,自轉入後室。

方補真阻之不及,追了兩步,被時三千攔下,無可奈何,有心拉著劉世民等候在堂中接著苦諫,卻又被吳鶴年等幾個大臣連拉帶拽地拖了出去,推推搡搡地走出了老遠,鄧舍在後室猶能聽到他的大叫:“通政司機要衙門,梁士蔭新降之人,豈可入內?臣堅決反對!臣堅決反對!”

……

“洪先生,我算知道唐太宗為何在退朝之後,會惡狠狠地說‘會須殺此田舍翁’了!”

洪繼勳一笑,搖著摺扇說道:“而且,就算惡狠狠,也只能在退朝後過過嘴癮,還無法在朝堂上發狠。……,主公,做君上難,做明君更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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