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戰法的不同主要是在主將,看主將的喜好是什麼。有的主將性格很果斷,非常勇敢,往往就會更偏重突襲與奔襲;而有的主將則較為穩重,常常就更偏重步步紮營,不輕易犯險。
而民族戰法的不同,則主要是便是看不同民族的“不同天性”了。
就拿女真與蒙古來說,這兩個遊牧民族都是以擅長騎射聞名的,並且也都分別建立過各自的政權。蒙古騎兵最盛時,曾經橫行歐亞大陸;女真騎兵最盛時,也曾被當時的遼國人稱為“滿萬不能敵”,可見其善戰。但是,儘管這兩者都同樣是以騎兵著稱,分別的“天性”卻也有不同。
也不能說全部不同,有相同,有不同。
相同的是兩者都注重“兩翼包圍、中間突貫”,不同的是在佈陣上有區別。女真人慣於將部隊分成幾個“梯隊”,逐次進入戰鬥,提高攻擊速度,增大突擊力量,就像用鐵拳打向敵人,一下比一下用力。
蒙古人佈陣則多成半圓形或橫隊,拔都魯(敢死隊)居前,作戰主力擺在兩側,主將和護衛親兵居中。與敵接觸時,“拔都魯”用突然衝刺來進行區域性攻擊。如果攻擊得手,其後跟進的主力便立即躍進,從兩翼包圍消滅敵人。如果攻擊不成,則馬上後撤,誘敵追趕,若誘敵成功,主力一樣躍進,迅速向前賓士,從正面及兩翼包圍敵人而殲滅之;若是誘敵沒有成功,敵人不追,就整頓隊伍再次進攻。
也就是說,女真人的作戰重點在“梯隊”,而蒙古人的作戰重點則在“拔都魯”。
當然了,這只是泛泛而言,也並非全部的女真或蒙古騎兵都是全按這個戰法。在很多時候,交鋒之後,蒙古人也會如女真的梯隊一樣輪番衝擊敵陣的;又比如現在,佟生養就在“細節”上做出了一些變化。
一方面,他仍舊以“梯隊”為主;另一方面,卻也如蒙古人作戰一樣,把精銳的“敢死之士”放在了最前邊。並且又與蒙古人不同,蒙古人打仗,“主將”通常只指揮作戰,不衝鋒陷陣;他卻親自帶隊,上了前線。
只見他一馬當先,帶著第一梯隊的一千多騎,井然有序地先從本陣中出來,繼而在行進的過程中調整陣型,組成了一個銳角。“敢死士”居前,大隊居後。在其後,第二、第三梯隊亦順次出陣。
一時間,燕軍的陣中與陣前塵土漫天,打破了半天的安靜,伴隨著低沉的步鼓聲,無數的馬蹄踩踏,地面為之輕微顫動。
有的騎兵發出叱喝,催馬向前;有的騎兵臨戰熱血,揮刀怪叫;有的戰馬久經沙場發出興奮的嘶鳴聲;也有的戰馬初上戰場打出不安的響鼻。
種種聲音,千般舉止;熱鬧沸騰,人喊馬嘶。
……
元軍觀望,看他們漸行漸近。
左翼陣前,一邊聽斥候一撥又一撥地過來彙報兩軍間距,白瑣住一邊連續不斷地傳下命令。
斥候來報:“賊將佟生養出陣,所部皆為輕騎,約三千餘。先鋒一千五百人,隨後兩個梯隊各八百人。”
白瑣住道:“傳令,放拒馬;全營戒備。”
“賊騎距我已不到六百步。”
“命放拒馬的軍士撤回;盾牌手預備。”
“賊騎皆已上馬,距我陣前不足五百步。”
“命盾牌手立盾;長槍手預備。”
“賊騎先鋒開始提速,距我陣前不足四百步。又,賊騎後續兩隊也已開始上馬。再又,賊騎後,開始有步卒出陣。”
——“步卒出陣”,說得是燕軍右翼的高延世餘部。上午列陣時,趙過撥給了高延世了千餘步卒,現在跟隨女真騎兵出陣的就是這部分人。他們不負責衝擊,主要是用來壓陣,“壓住陣腳”,以防騎兵失利,還有他們可以擋住元軍的追擊。在他們的後面,則就是胡忠等後軍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