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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干戈斧鉞耀天日 63 取濠 (2 / 4)

“‘書生一夜睡不著,太湖西畔是他邦。’此乃松江府內一個士子的詩句。士誠等本起寒微,一時得志,遂至於此,淫湎汰奢,賢豪不用。他這個人本來就是素無大志,沒有遠見,以臣看來,雖然因為受到察罕的鼓動而駐軍太湖,但只要主公一道軍令下去,命建德的朱文忠部往前稍提,他必定就會倉皇失措,絕無再敢有覬覦太湖、乃至覬覦我金陵之意了。”

說話之人,乃是劉基。

朱元璋笑道:“老先生之言,甚有理也。”顧盼諸人,又問道,“諸位之見呢?”

在場的諸人雖說都是金陵的肱骨之臣,但“術業有專攻”,並非是都懂軍事的。

像宋濂,就是一個標準的儒生。不可置疑,此人非常有學問,學富五車,“於學無所不通”,而且文章也寫得很好,劉基曾經稱讚他是“當今文章第一”,但是說到行軍打仗、戰術戰略,卻就是個外行了。

又像陳遇,雖然名氣也很大,特別還精擅象數之學,也就是易學,但對兵家之事卻也是個十足的外行,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再如宋思顏、李夢庚之輩,也多是執掌文書,處理政事,可謂“文臣”之才,對征戰多不瞭解。因此,聽了朱元璋的詢問,他們大多都不著急回答。只有楊憲,坐在椅中,挺直了身子,大聲地說道:“劉先生所言是也!”

“噢?希武有何見解?”

希武,是楊憲的字。他拽住袖子,昂然起身,侃侃而談,說道:“‘夫視遠者不及近,慮大者不詳細。’處大事當有定見、有定奪。臣觀士誠,誠如劉先生所言,果然素無大志,本無遠見,更遑論‘定見’、‘定奪’了!從以往他與主公發生過的一些戰事中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從來都是獲得小利便沾沾自喜,稍有小敗就難以自安。所謂‘矜小勝,恤小敗,先自撓矣,何暇立功乎’?所以,臣以為劉先生所見是也!”

“這麼說,你也是認為士誠屯兵太湖之事,其實不足慮也?”

“正是。”

朱元璋點了點頭,又問秦從龍,說道:“秦老先生意下如何?”

秦從龍的年歲不小了,已有六十多歲。

他本是洛陽人,仕蒙元為江南行御史臺的治書侍御史,後避亂鎮江。至正十六年,徐達將攻鎮江,朱元璋與之言道:“聽說有個叫秦元之的,才器老成,你當詢訪,致吾欲見意。”元之,即秦從龍的字。

徐達領命,克鎮江,尋訪得之。

朱元璋即命朱文正、朱文忠前去聘請,並親自到龍江去迎接。當時,朱元璋才下金陵不久,還沒有治府邸,住在富民家中,因而邀請秦從龍共居之。再又後來,“即元御史臺為府,居從龍西華門外,事無大小悉與謀之,嘗以筆書漆簡,問答甚密,左右皆不能知”。

相待之厚,倚重之深,由此可見一斑。

既聞得朱元璋相問,秦從龍忙恭謹起身,一部花白的鬍鬚飄揚胸前,他並沒有直接地做出回答,而是說道:“臣請為主公分析您與士誠的不同之處。”

朱元璋和顏悅色,笑道:“先生請講。”

“或有以為,主公禮賢下士,而士誠胸無大志,這是主公與士誠的最大不同之處。但以臣看來,卻不以為然。”

“然則,我與士誠最大的不同在何處?”

“士誠其人,懼於後;而主公為人,懼於前。臣認為,這才是主公與士誠的最大不同。”

朱元璋來了興趣,說道:“懼於前?懼於後?……,元之此言何意?願聞其詳。”

“懼於後者,臨敵則必有懼,蓋因其無備使然。而懼於前者,必先有謀。謀定,則雖驟臨敵變而不懼。”

這話說得有點繞口,也有點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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