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宗周恭謹應是,往諸人面上看了看,試探問道:“主公方才講,正在與諸位大人談論局勢。可是晉冀那邊兒有什麼變化了麼?”
“晉冀並無變化。通政司上午送來的情報,說察罕與孛羅兩下在冀寧打的正是激烈時候呢!……,要說變化,也是有點變化。”
“什麼變化?”
“察罕又遣軍五千增援冀寧。你猜帶軍主將是誰?”
“誰人?”
“貊高。”
“啊?連貊高都派出去了?”
鄧舍與洪繼勳等相顧而笑。趙過插口說道:“察、察罕既然從大都爭取到了韃子皇太子的支援,看、看動靜,他這一次是想要徹底把孛羅給解決掉了。先、先後兩次增援冀寧,目、目前他在冀寧一帶部署的兵力已在一萬五千人以上。遣、遣派貊高去做主將,卻也其實並不奇怪。”
“派貊高去,當然不奇怪。只是有一點,奇怪的卻是孛羅只派去冀寧了五千人,明顯寡不敵眾,至今卻沒有半點撤軍的意向。真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主公,如果孛羅一直不派援軍去冀寧,那以他的那點人馬肯定不是察罕的對手。察罕萬一速勝,我軍攻取濟寧之事?”
“察罕就算速勝,阿過說的不錯,看他的如今的架勢,分明是想要一舉打垮孛羅。在冀寧獲勝後,他定然還會繼續北上。我軍攻打濟寧之事,不會受此干擾。況且,孛羅也不是弱者,更不是傻子。他以弱敵強,用五千人在冀寧應戰察罕一萬五千人,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早先,他不是遣出了五千人出大同西去了麼?雖然說直到現在還搞不清他這支軍隊去了哪兒,但是以我之見,在關鍵時刻,他的這五千人定然會出現。”
“主公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孛羅是打算先用冀寧的五千人拖疲察罕的一萬五千人。然後,再用那五千養精蓄銳已久的精卒突然出擊,尋求與察罕決戰。”
諸人皆是深思,紛紛點頭,說道:“主公言之有理。”
鄧舍一笑,鋪開地圖,朝冀寧路一帶看了會兒,搖了搖頭,說道:“以往我還真是小覷了孛羅。五千人出城西去,居然就像是被蒸發掉了似的,至今在大同的細作還沒有能找到他們的行蹤。倒是古怪。能跑哪兒去?”
尋思了會兒,不得其解。吳鶴年笑道:“管他去哪兒,反正總之一如主公預測,會在關鍵時刻給察罕個‘驚喜’便是了。”嘿然一笑,又道,“臣敢打賭,不但主公在琢磨孛羅的這五千人,想來那察罕更會無比關注。”
孛羅的五千人,牽動了兩地諸侯的視線。
也許還真就如鄧舍所說,這五千人沒準兒會在關鍵的時刻起到關鍵的作用。對鄧舍來說,這關鍵的作用並不一定非要是孛羅因此而擊敗察罕,但至少要把察罕拖出。而對察罕與孛羅來說,這關鍵的作用或許卻就是代表了誰勝誰負。鄧舍一笑,說道:“龜齡說的對。察罕肯定比我關心!”
洪繼勳道:“前天,孛羅送來了一份文書。說請主公在他與察罕開戰後,恪守協議,出軍呼應。主公,現在我前線各軍已然準備妥當,是否到了給他迴文的時候了?”鄧舍頷首,說道:“這封迴文,就請先生起草吧。”
姬宗周介面說道:“經過連日來的秘密調動,棣州、濟南以及益都等地的軍馬,半數都被調至了泰安。而今,只泰安一地,就集結了我軍四萬餘的主力。且多是精銳。用這麼多的人馬去打一個濟寧,還不就好比是泰山壓頂?十天之後,當戰事打響,察罕措手不及,我軍必旗開得勝!”
“這話說的不錯。察罕再多智,他也絕對不會想到,咱們居然會與孛羅簽有協議!大象雖重,奈不住螞蟻啃食。且我軍才益都戰事過去不久,他也定然不會想到,我軍居然就會有膽量再主動掀起大規模出擊。不開戰則已,諸位,只要開戰,就絕不能再猶豫。濟寧路,必須要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