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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補天手段略施展 54 洞房 (4 / 4)

郭從龍是鄧舍一手帶出來的,他又怎會怕敵人罵陣?關保啞口無言,吩咐左右,傳下命令,拉來了投石車、火炮,對準城外殺戮之地,就要釋放。郭從龍心中佩服,想道:“反正城門是不會開的,與其任敵人殺戮降卒,還不如由他們自己來動手。既顯無奈,又可藉此以增士卒的悲憤。”

果然,關保高聲說道:“諸軍!城外有敵,紅賊已至。咱們的城門是萬萬是不能開的。與其看城外的兄弟們任人宰割,不如由咱們動手,送他們上路。男兒大丈夫,生則頂天立地,死亦不跪仇讎。紅賊無仁,殺我降軍。諸軍!此仇且記下來了。城外弟兄們的仇,咱們來日必為其報!”

不等他下令開炮,郭從龍已提前下令,驅趕了敗卒,退後至炮火射程之外。特地令人多多打起了火把,把屠殺的場地映照得亮如白晝。他笑聲不絕,元軍的降卒臨死前的慘叫亦然不斷。每殺一人,便立一竿,懸首其上,環立城外。此一手段,卻又是遼西李鄴首創,常用來威懾敵軍的。因為其效果確實不錯,被總結成了經驗,如今海東軍中上下,多有學者。郭從龍,也是其中之一。看關保鐵了心,不肯出城。郭從龍令諸軍齊叫:“關保!關保!見部曲戰死而不救,是為無情。任軍卒橫屍而無動,是為無仁。關保,無情而無仁,如何帶軍!”

關保怒氣沖天,苦無對策。城頭上千的元軍,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二百的戰友被海東軍卒殺了個乾乾淨淨。其中多有人,與被殺者是親戚、朋友,悲痛可知。但是,對他們計程車氣打擊,卻也是誠然不小。

待殺過降卒,郭從龍卻還不就走,令軍中吹響號角,擂起大鼓。

號角雄渾,大鼓聲壯,隨風散開,驚動郊野。鼓聲、號角未落,城頭上的元軍只見遠處,又突有望不到邊際的騎卒奔來,與郭從龍兩軍合在一處,旗幟蔽天。城池兩側,三聲炮響,又有數千的步卒奔湧而近,喊殺盈野。因為夜色,看不清楚,也不知共來了有多少人,只覺得鋪天蓋地,聲勢驚人。先見海東殺人之悍,再見海東軍威之盛,元卒諸軍盡皆膽寒。

海東三軍舉戈,萬眾齊呼:“我皇宋海東燕王殿下大將軍令旨:凡我海東軍民,非戰功無以賞銜;非戰功無以授田。今則死戰,明則富貴。死徒一身,富則千萬。欲得功名者,殺!欲得富貴者,殺!欲顯我漢兒勇武、並及藐視韃虜者,殺!殺!殺!”

每一呼“殺”,騎卒便策馬踏地,步卒亦然同時頓戈、踩踏。火光、夜色、塵土,彼此混合,湊在一處,變成殺氣。殺氣騰騰,黑雲壓城。元軍在城頭觀看,只覺海東三軍便如一頭猛虎也似,咆哮城外,何止似欲噬人,簡直彷彿便要噬城!又聽海東諸軍喊殺過了,繼而高歌:“韃虜之頭也,可以為功名;韃虜之頭也,可以為富貴。韃虜之頭也,可以雪我漢兒恥、可以報我漢兒仇。”歌聲畢,又是接連三聲高呼:“殺!殺!殺!”。

這一曲歌,卻是傅友德為本部所編的軍歌,臨時教會了楊萬虎、郭從龍部,故此這會兒能夠做到同聲高歌。關保雖不知道,聽過之後,卻也難免駭然,驚道:“早先益都一戰,本將與紅賊多有交手,卻罕有見如此勇者!嗜殺如命,以殺敵為快,足以可用驍悍相稱。聽聞鄧賊年前從遼東調來了數萬精銳。此必為海東五衙。”

關保駭然,驚道:“早先益都一戰,本將與紅賊多有交手,卻罕有見如此勇者!聽聞鄧賊年前從遼東調來了數萬精銳。此必為海東五衙。”

望樓中計程車卒也看清了楊萬虎與傅友德的旗號,連聲大叫,報了出來。城頭上的元卒,更是驚駭。楊萬虎執斧昂立,大笑三聲,說道:“便再給爾等一夜好睡。待得明晨,……,關保,你且俺們如何萬軍奪城!”大旗揮動,步卒先退。郭從龍、傅友德各引本部,繞著濟南城池又再馳騁一週,耀武揚威得夠了,這才吹角、鳴鼓,退入夜幕深處。

他們已經退走了良久,鼓聲與角鳴,似乎尚且猶自未絕。餘音繚繞,迴盪在城頭守軍的耳中。幾乎每一個城頭的戍卒都依然把驚恐的視線投入夜中,久久不肯收回。就好像這海東的諸軍隨時都會再從夜幕中衝出來也似。

……

琴音古雅,歌聲動聽。夜鳥過,曲子催,羅官奴又接著往下唱道:“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唱過了,她嬌羞無限,偷看鄧舍。

鄧舍體會到了詞中的相思纏綿之意,微微感動。

羅官奴年歲尚小,平時很少與鄧舍說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此時突然聽到,且又是在洞房花燭的夜晚,他當然不免心動。握住羅官奴暖暖的細手,他柔聲說道:“王實甫這首琴詞,我之前是沒用聽過。但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鳳求凰》,我卻是曾有看過。

“我還記得,其中有這麼幾句:‘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阿奴,今你嫁我為妃,我願與你相執手,共偕老。”羅官奴聞聽此言,雖然年少,當此情景,卻一下子就明白了鄧舍的心意,她的身子都像是快要融化了,心中怦怦直跳,眼中幾欲滴出水來,情意綿綿,說道:“夫君!”

“時間不早,夜色已深。”

聆聽燕王府中,三更鼓傳。鄧舍調笑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阿奴,咱們安寢吧。多睡一刻,便多賺千金。”羅官奴嬌嗔說道:“夫君!你又來調戲人家。”這個“調戲”,卻又與上一個“調戲”不同。若說上一個“調戲”是嬌憨,那麼這一句“調戲”,就全然是一副小兒女的姿態了。鄧舍與她生活了這麼多年,說實話,卻也是頭一回見她顯露出如此嬌怯含羞的模樣,心中歡暢且美,哈哈一笑,吩咐侍女退下。即攜手羅官奴,正準備上床安寢,卻忽然想起一事。

他又再披衣,轉出門外,繞著新房轉了兩轉,確定沒人偷聽,方才放心,重又回房。這新婚“聽夜”之俗,早在漢時就便有了。袁紹年青時,便曾隨曹操潛入過別人家聽夜。鄧舍雖為燕王,不排除有膽大包天之輩,對此卻也是不可不防。回入室內,一夜春宵,不必多講。

未到天亮,門外來人。腳步匆匆。聽其聲音,卻是鄧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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