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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補天手段略施展 15 威脅 (2 / 3)

“主公請講。”

“雖然說海東如若在山東站穩了腳跟,確實會對察罕、孛羅、大都同時造成壓力,然而海東北據遼西,兵鋒直指腹內;南有山東,屯駐河間之外,就以態勢而論,他其實對大都造成的威脅是最大的。對察罕與孛羅的壓力雖然也有,卻不見得會有很大。而察罕與孛羅之間,彼此卻存在有激烈的矛盾。又且他兩人擁軍自重,對大都的命令也不見得會肯聽從。

“如此的形勢下,以先生看來,此三者因外力而化解矛盾,或者說,察罕與孛羅會肯因海東並不大的威脅、而就甘願放棄彼此的矛盾,接受大都的調解,從而達成聯手的可能性,會有幾成?”

朱元璋的眼光不錯,做出的分析很對。

實事求是地講,海東對察罕與孛羅造成的壓力其實並不算太大,而察罕與孛羅又彼此不和,並且他兩人對大都的命令也不見得肯聽從。那麼,他們願意接受大都調解,協力共取山東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要知道,察罕之所以從益都倉促撤軍,就是因為他與孛羅之間的矛盾已經幾乎快要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了。他們會因為大都的一道命令就放棄敵視,暫時擱置彼此的矛盾,再聯手並取山東麼?

如果可以的話,察罕也不致在穩佔上風的情況下,匆匆從益都撤軍。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察罕、孛羅、大都三方的主事人都識得大局的話,察罕與孛羅也不會內鬥不止。甚至大都還從中煽風點火。

劉基悠然答道:“主公所言甚是。察罕與孛羅的不和固然已經激烈漸至不可調和,但是他兩人之間的矛盾,為何卻發展的如此之快?為何在不長的時間內,就發展到瞭如此激烈的程度?其中之內在原因,卻不可不深究。”

“先生的意思是?”

“他兩人矛盾發展的如此之快,當然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緣故,但是根本之癥結,卻還是正在大都!”

“願聞其詳。”

“當今之元主,人號‘魯班天子’,以奇技淫巧為工,日益厭政。高麗閹人樸不花以奇氏為內應,得以乘間用事,為奸利。自年來二月,搠思監重入中書省,再任右丞相以來,他兩人因同為後黨,更結構相表裡,氣焰熏天,權傾朝野。當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察罕與孛羅之所以漸與元廷離心,並且彼此之間構怨日深,與他兩人是脫不了干係的。何以言之?

“臣聞聽,搠思監、樸不花堵塞言道,凡四方警報及將臣功狀,皆壅不上聞。是察罕與孛羅及其部將,雖有功,難得其賞。獎罰不明,將士心生怨望。時日一久,怎會不與元廷相離?

“臣又聞聽,此兩人貪貨無厭,明知察罕與孛羅不和,不思設法調解,偏以為察罕與孛羅是兩大金主,竟視南北兩家賄賂之厚薄而分別啖之以密旨,南之賂厚,則密旨與南令其吞北;北之賂厚,則密旨與北令其並南。有這樣的朝廷,察罕與孛羅兩家,又怎會不構怨日深?是以,孛羅一回大同,察罕即匆忙撤軍,其所懼者,正在此也。

“所以臣說,他兩人之不和,癥結不在別處,關鍵正在大都。”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請先生繼續說。”

“但是當今之元主,得以在位二十餘年,儘管昏庸,卻也絕非庸碌無為之人。民間傳言,死在他手下的權臣、一品大臣已不下數百人。這話雖然有些誇大,由此卻也可見,此人的能力還是不低的,有過人之處。

“不錯,搠思監與樸不花如今權傾內外,但他們得以內外用事,卻是建立在元主日益厭政的基礎之上的。請問主公,如果當元主忽然發現外部的憂患已經大到朝夕可危的時候了,他已經不能再去心無旁騖地搞些奇技淫巧了,他又是一個頗有能力的人,他會怎麼去做?”

朱元璋以為然。

有元一代,世祖忽必烈以下,到當今元主登基之前,短短三四十年間,連換了八九個皇帝,平均在位的時間,不到五年。如今,元主隨俺厭政,但是就憑他登基二十多年,到現在帝位還固若金湯,就可知此人的確還是很有些能力的。否則,萬萬難以保有帝位至今。

“搠思監、樸不花權勢雖高,難與伯顏、脫脫相比。察罕、孛羅軍馬雖眾,血脈卻非黃金家族。元主積威之下,不動則已,若有所動,必然驚人。翻手可為雲,覆手能為雨。

“故此,臣以為,察罕、孛羅構怨雖深,若當大都、若當元主肯親自出面調停的時候,他兩人還是很有可能暫時達成和解的。只不過,這個和解究竟能否達成,卻又非只大都一面之力,還要看海東會如何對招。

“正如臣方才所言,海東能人謀士也是很有幾個的,他們會不會讓大都順利調解察罕與孛羅成功?卻又非臣現在可知。因而,如果主公一定要問可能性有幾,臣只能說:五五之數。”

劉基長篇大論下來,看似對大都、孛羅、察罕三方作出了一番詳細的分析,好像說了很多,但是細細回味,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五五之數”,什麼意思?歸根到底,山東的歸屬,到底海東與察罕誰能笑到最後,現在他也還看不清楚。也所以,“兩邊下注”,最為穩妥之策。

但不管如何,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海東如若在山東站穩腳跟,察罕、孛羅也就罷了,大都絕對會因此而感覺到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當察罕撤軍的訊息傳入大都,搠思監正在午睡。他聞言而驚,翻身就起,被褥被掀落在地上,絲毫不顧。等不及侍女幫他穿衣,抓了件袍子,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快步往室外走去。一疊聲地催促下人:“快!快!備轎,老夫要去見樸院使。……,不,別備轎了,備馬!備馬!”走沒幾步,又道,“皇上知道此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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