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浮游渡河。或者挑選擅長水性計程車卒,組建專門的浮水軍,游過去。或者以羊皮為囊,以氣實之,綁在腋下,可以浮在水面上,藉助浮力渡過江河。先前提出用氣囊過河的軍官,就是說的這一種羊皮囊。
宋時,有一種飛波甲,用絹製成,明礬水浸透曬乾,外面編織羽毛,穿上之後,不僅可以浮在水面上,並且水不能浸入。不過,這種防水甲造價太高,顯然不用考慮。
其三,舟筏渡河,這個是最常見的。
其四,搭建臨時的飛橋。
諸將唇槍舌劍,四種方法提了個遍,彼此反駁。堂上熱鬧一片,半天沒個定論。
洪繼勳冷眼看了半晌,聽的多時,他跨步出列,拜倒,說道:“主公在上。臣有一策,可保大軍渡河無虞。”他提足了力氣,聲音清朗,中氣十足,極其響亮,壓倒了諸將的辯論,堂上漸漸安靜下來。
“快快請講。”
“說來簡單,一個字:避。”
“避?怎麼個避法?……,願聞其詳。”
洪繼勳問道:“請問主公。此次攻打高麗,是想要速勝呢?抑或慢勝呢?”
“何為速勝?何為慢勝?”
“速勝,長驅直入,旬月可定。慢勝,穩紮穩打,或許年內可有捷報。”
眾人不解其意,瞠目結舌,竊竊私語,文華國道:“先生這話好生古怪!還用說麼?若能夠速勝,當然強過慢勝。”鄧舍心中一動,知道洪繼勳不會無的放矢,笑道:“我猜速勝與慢勝,定然各有優劣了?”
“主公英明。速勝雖快,險。慢勝雖慢,勝在一個穩當。”
“請先生細細道來,我等洗耳恭聽。”
“臣先給主公講一講如何慢勝。首先,抽選五衙精銳,以為前鋒;隨之以馬、步、水卒的主力;並用萬人新卒做為後備,何處遇艱,即補充何處。如此,興兵動眾,旌旗蔽天,分兵三路,全線推進。
“逢山過山,遇水涉水。得一城,即守一城;守一城,即吞一城。南高麗縱深千里,這樣的打法,慢是慢了點,但不會有後顧之患。隨時可以開戰,隨時能夠停戰。憑我百戰雄師,至少先立在了不敗之地。”
“嗯,這是老成謀國之言呀。那麼,速勝呢?”
“慢勝,需要軍卒最少五萬。速勝,只需三萬人,足矣!抽選馬、步精銳萬人,長途奔襲,直撲王京。南高麗王京距我平壤,只隔了一道之地,不足四百里。我軍繞開沿路堅城,突然出現在它的面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臣斷言,一戰可克其城。
“既克其城,擒其首腦。然後,用兵攻略各地,數月之內,可得高麗全境。”
鄧舍倒抽一口涼氣,好一個兵行險著。
“繞開沿途堅城?洪大人想陷我軍於死地麼?孤軍深入敵後,一戰若不能克城,南高麗各地必然齊聚而來勤王。適時也,我軍前有堅城,四面皆敵,無路可進,無路可退,這萬人精銳,還能有活路麼?插翅難逃!”
洪繼勳曬然一笑,道:“這破城的萬人,是為前鋒。萬人之後,可再選兩萬善戰之輩,隨後接應。前鋒繞開的沿途堅城,大可盡數交由他們負責。即便一戰不能克城,我軍的奔襲,肯定也早駭破了南高麗的膽子,料它不敢多事阻攔,徐徐後撤,不成一點問題。”
“說來輕巧,撤不成怎麼辦?……,太險,太險。請主公三思。”
“南高麗將惰卒弱,不堪一擊。要非有山河之險,早是我海東囊中之物!諸公剛才,已經將敵我之優劣分析的清清楚楚,該怎麼揚長避短?難道還心中無數麼?要想揚長避短,只有速勝一法!拖延時日,徒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太險?不行險,何來大勝?”
鄧舍站起身來,走動地圖前邊,細細觀看。
洪繼勳指著地圖,說道:“出平壤,遇上的第一個堅城,即為黃州。我軍可繞開右行,翻越碧花山,由慈安而南下,四百里內,大的城池不過谷山、金川數地。我軍一概繞走,避開江河,走山道、過山口,沿路除了山巒連綿,只在入京畿道的時候,會碰上一條江水。日夜急行,最保守的估計,十日可到王京城下!”
文華國問道:“京畿道內的禮成江,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