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方面來說,也難怪張歹兒壓根兒就不把他們當做人看。
生女真生活的地方,較之遼東更冷。眼下雖山東大雪,這丁點的寒冷,他們卻是絲毫也沒放在眼裡。張歹兒久居關北,也學會了些女真話。次日一早,他即把生女真人集合了起來,向他們訓話。
為鼓舞士氣,他許諾道:“今攻萊州,用你們做先鋒。若萊州城破,則凡得蒙人俘虜,許給你們作為奴隸。並且戰中繳獲,但凡軍器之外的東西,無論財寶衣帛,誰得之,即給誰。立下頭功,先登城池的,賞金牌一面。”
他所說的“金牌”,是鄧舍管理女真地方的一個分化措施。等同轉變戶籍。抬舉女真籍入漢籍。有金牌的,其人之家族在地方能享有特權。待遇與漢人相等,比普通的生女真人高了一頭。比如鐵器、衣帛等等,便不會再限制他們使用。同時允許他們搬入雙城等地居住,乃至與漢人通婚,從而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這是生女真人非常盼望想要擁有的東西。
軍令一下,女真人捶胸頓足,嗷嗷嚎叫。
……
張歹兒動用了八千人,以續繼祖部兩千人為前導,當天下午,出城奔襲萊州。為防止關保趁援軍登陸之機前來偷襲,續繼祖部原本駐在文登城北,已經備戰多時。倒是不需要再做什麼動員,直接就可上陣。
前鋒續繼祖,張歹兒自帶主力,一萬人步騎,絲毫不做掩飾,直撲萊州。劉楊所指揮的水師,雖然有大半都回去平壤,接第二批的援軍來赴山東,但卻也又分出了少部分,繞道亦走海路,往去萊州。或許不會起到太多的作用,至少能給萊州城中造成一點的壓力。
郭從龍留守城中,送他們走後,回到帥府。吩咐親兵掛起地圖,倒提刀鞘,近前觀看。
東南角的文登城,出文登,走寧海,蜿蜒向西北,過棲霞,至萊州。所經道路二百餘里。上萬軍隊,不比三兩輕騎,且又是才過雪後,路上難行,最樂觀的估計,要走完這段路程也最起碼需要五天的時間。
郭從龍心中憂慮:“也不知關保會不會在半道設伏?”
……
關保沒有在半路設伏,他聞風之後,緊急收縮兵力,把放在別的城池的軍隊悉數調了回來。也就在張歹兒長驅直入的同時,一隊隊的元卒如同溪流入海,從萊州左近紛紛匯入城中。張歹兒抵達城下。
……
夜色降臨,堂內點起紅燭。
郭從龍秉燭觀圖,繞室獨行。一個親兵在室外聽到動靜,探頭入內,問道:“將軍是在擔憂張元帥部麼?”
郭從龍皺眉深思,說道:“我援軍到來的訊息,察罕此時定然已知。他用兵老辣,不會猜不出我軍肯定要先克復東南。估算時日,張元帥大約應該已經抵達汶萊城下。若察罕遣派一支人馬,從後邊襲擊與我。該如何應對?”
……
張歹兒分萬人為兩部分,抵達城下當日,變續繼祖的前鋒為後隊,尋城外險隘處,居高而守,以此來防備察罕從後來襲。然後率主力為前隊,開始展開攻城。
……
“張元帥言稱,生女真渾不知死為何物。但萊州城中元軍,亦皆為驍銳,五千人便可取我東南。張元帥只帶了萬人,到底能否攻下此城?”郭從龍夜深不能眠,雖在文登,心神卻飄去了遠在數百里外的萊州。萊州城下,戰火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