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繼續依照原定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實行下一步行動。另一方面,吩咐李首生,要求他仔細打探,務必探明田家烈的動靜,以免他在背後向王士誠搬弄口舌,壞了主公的大事。同時,走一走通政司已經買通的關係,爭取對王士誠的判斷施加影響。”
鄧舍點頭稱是,道:“既如此,便遣人暗中與李首生會面,把羅公的提議轉告給他,叫他見機行事。
“至於其它,諸位,便按照原定計劃,依計行事。羅公,交好地方由你負責。王公,楊公,交好韃子舊官,由你負責。任忠厚,你久在山東,當與李首生一明一暗,配合羅公、王公行事。阿虎,你是山東人,從龍,你也曾在山東待過,交好益都武將,由你們負責。
“另外剿倭事宜,劉將軍,你即刻趕回萊州水師駐地,與扮作倭寇的*、藤光秀繼續商量著來辦。三兩日內,給我打一場漂亮的勝仗出來。要鼓舞鼓舞益都計程車氣,堅定一下他們對咱的信心。”
諸人凜然應命。
佟生養沒分到任務,他問道:“俺呢?”
鄧舍一笑,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隨我吃酒飲宴。”吃酒飲宴之餘,兼與畢千牛一道負責貼身扈衛。
鄧舍軍中山東人不少。
羅國器出身尼山書院,楊萬虎本山東土著,後來因犯事,被流放東北。郭從龍河北人,當年河北戰亂,他稱了流民,一路流離向東,曾在山東待過一段時間,後來才到了遼東,又輾轉去了平壤。
他們三個人各有所長。羅國器與山東士子相熟,他的老師、同學遍佈山東各地。楊萬虎、郭從龍驍勇,戰功卓越,武將們比的就是勇武,他兩人剛好合適。並且,設若有急,就憑他兩個,千軍萬馬也能護著鄧舍殺出一條血路。
昔日山東,毛貴掌權的時候,他任用了很多蒙元的舊官。姬宗周就是其中之一。
王宗哲有蒙元狀元郎的身份,連中三元,與姬宗周等這些舊官交往起來,事半功倍。但是他的才幹有些不足,所以需得有人相襯。楊行健出身書香門第,不僅飽讀聖人書,而且丹青是為一絕,詩詞皆能,又有辯才,能觀大局,人不迂腐,是一個很好的副手。
任忠厚、李首生兩人,自不必多說。
鄧舍帶來的山東,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兩人,一個潘賢二;一個趙忠。潘賢二即原來潘誠的幕僚,一條“牛車陣”的毒計,輕鬆松斷送潘誠的性命。他投降鄧舍後,鄧舍猶豫過殺不殺過,——這人心思太毒了。洪繼勳勸他說:“方才亂世,唯才是舉。”因此收為己用。
姚好古、洪繼勳都在海東,各有重任,走脫不得。鄧捨身邊不能沒有個謀士,潘賢二毒辣陰狠,擅用奇計,正合適用在此時。
趙忠,即趙帖木兒。前陣子,海東掀起了改名潮,趙帖木兒非常積極,不落人後,把他的蒙古名字改成了漢名,喚作趙忠。陳虎與納哈出一戰,趙忠“夜觀天象”,歪打正著,提前猜出納哈出將來攻襲。唬的陳虎一愣一愣,以之為能,戰後大力稱讚,向鄧舍推薦。
鄧舍自然不會相信他什麼“夜觀天象”,但是趙忠有兩個常人不及的長處。
一則,他學過蒙古薩滿,會斷天氣,而且他也的確在天氣方面有著特別的敏銳,十有八準。把他帶在左右,能夠準確地掌握天氣的變化,陰晴霧雨,隨時瞭然在胸,或許會在關鍵的時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二則,他擅察言觀色,會鑽營投機。鄧舍不待見他,他還能抓住一閃即逝的機會,糊弄住陳虎,使其主動幫他說好話。這看似沒什麼了不起的,實則不然。眼光、膽量、下決心的勇氣、說話時候的表情與語氣,隨機應變的才能,缺一不可。
縱觀鄧舍帶來山東的這些人,或者博學,或者機智,或者穩重,或者勇敢,無一不是一時之選,堪稱海東群英。即便就連那趙忠,亦不可或缺,足供門下驅使。所謂成事者,人也。只有選擇對了合適的人,然後才有機會成就大事。這便是:善用人者能成事,能成事者善用人。
從次日起,海東眾人各盡其責地開始分頭行動。
鄧舍反倒沒有什麼事兒,因為他的目標太大,太過引人注意。他每天所需要做的,無非就是應應這個人的邀,赴赴那個人的宴。隔三差五,回請一下王士誠並及益都文武。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沒多久,便與益都上下掌有實權的要員們全都混了個臉熟。
他仁厚、誠實、慷慨。最重要的,他是燕王,坐擁兩省,身後有十萬虎賁、千里之地、百萬之民,地位尊榮、名聲顯赫。給益都的要員們留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印象。很多人私下裡稱讚:“前途不可限量。”
三天後,海東水師獲得大勝。
劉楊主動出擊,大敗藤光秀,擊沉倭人戰艦三艘,俘獲兩艘,斬首百餘級。當然了,所斬的首級自然並非海東水軍的腦袋,而是藤光秀隨船攜帶來的。
海東與南高麗的戰事剛剛結束,麗軍的主力投降前,被俘虜過許多。本來說過些時日,擇其弱者編為屯田軍的。因現下水師急需人頭,文華國奉暫掌軍事的洪繼勳之命,悄悄地砍了一批,交給*、藤光秀,配合做戲。包括前幾次劉楊勝利的斬獲,也都是這麼來的。
訊息傳入益都,王士誠歡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