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至義盡,既然不能控制,只好圖窮匕見。
堂外,劉楊的親兵隊長執著血淋淋一柄長刀,奔了進來,大聲稟道:“報將軍,有陳先生帶來的一百精卒協助,長野四郎諸倭寇所帶之親兵,已然盡數伏誅。”
又一陣奔跑聲,在藤次郎的口中去了耽羅島的菊三郎,滿身血汙奔了進來,大聲稟道:“報將軍,有陳先生帶來的四百軍卒協助,長野四郎諸倭寇船上所帶之人馬,已然悉數伏誅。其船隻,盡入我軍控制。”
藤光秀丟下短刀,狠狠踹了長野四郎的屍體一腳,出了多年來的一口惡氣。
他抱拳大聲稟道:“報將軍,舍弟藤次郎並及平壤水軍各部,數日前便已經悄然埋伏在了長野四郎主力所在之港口。預定今夜伏襲,末將請長野四郎並起黨羽之首級,即趕去參戰。敵明我暗,兼且彼群龍無首,只要出示他們的首級其部屬觀看,此戰必勝。”
劉楊頷首,遞了首級給他。藤次郎又割下其它幾個死掉倭寇頭目的腦袋,脫去袍子,隨便卷在一起,往肩膀上一搭,大步地去了。
“陳先生辛苦,手上染了血跡。來人,備清水,請陳先生洗手。”劉楊憨厚一笑,“長野四郎一死,壹歧島的松浦黨必然來犯,以及長野四郎已經佔據的全羅道上多個縣城裡的倭卒,該如何應對,還得與諸位將軍商議,……,眾位請坐。
“對了,主公送來的這些好茶,味道還不錯吧?喜歡了多喝點,臨走了帶些。主公的一片心意,不可浪費,望諸位好生體察。且請,且請……。”
他憨厚淳樸的話語,娓娓傳入春風之中,飄蕩遠去。
春風徐徐,掠過高處。碧波萬頃,小島如螺。
——
1,陳友定。
一名有定,字安國。福州福清縣人,他祖父時,遷至清流明溪。
“世農業,為人沈勇,喜遊俠,鄉人畏服之。”
“幼孤,佣於橘州富室羅氏。雖病頭瘡,其狀魁岸,有志略。即採樵為戲,輒設隊伍。羅翁奇之,將以為婿。其妻不悅,呼為‘瘡頭郎。’因失鵝而奔宿於鄰舍王氏之門,其家夢虎踞門,得友定,大異之,乞於羅翁,妻以女。俾習商販,輒折其貲,大困,充明溪驛卒。”
他由驛卒起,接連以戰功升任明溪寨巡檢、清流縣主簿、縣尹、延平路總管等官職。
1359年11月,“陳友諒兵陷杉關,友定力戰,友諒兵乃退”。陳友諒派去打杉關的將領即為鄧克明,陳友定擊敗了他,並“獲其將鄧益”,立下了大功。“元拜友定行省參政。”
明朝的解縉評價說:元末諸雄,獨陳友定始終盡節為無愧。
他的兒子名叫陳宗海,“工騎射,亦喜禮文士”。
朱元璋征伐福建時,湯和奉命招降,“友定力拒之,曰:‘吾為元守土官,可以土地易富貴耶!’”陳宗海勸說他,不妨投降,“以存宗祧”,“叩諫不聽,遣出守將樂”。他磕著頭請求陳友定,為了保全血脈,不如且降,陳友定不聽,把他派出去守將樂。
陳宗海說:“父親要做忠臣,兒子不能做義士麼?”
明軍破城,擒獲了陳友定,“械繫送京師”。陳宗海聞訊,“自將樂來歸,遂並執之。”
“友定至京師,帝將釋之,授以原官,曰:‘不降,伏‘銅馬’(古炮烙刑也)。’友定對曰:‘事敗身亡,惟有死耳,尚何言!’友定伏之,並其子誅之,命瘞其屍。”
父子二人,雖然出身很低,而且效忠的是元朝,但是視死如歸,一個不以土地易富貴,一個主動從父而死,相比反覆再三的狡詐之徒,值得尊敬。
只可惜,他們雖然盡忠,卻是盡錯了忠,沒有明白民族大義之所在。自以為盡忠報國,實則認賊作父,助紂為虐。當然,這或許也是因為受到了時代侷限性的限制,畢竟在當時雖有“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到底沒有現代民族觀念的形成。
可恨,又叫人惋惜。
陳友定是從明溪開始起家的,宋末,文天祥路過明溪,留下了兩首詩。其中一首寫道:“百萬貔貅掃犬羊,家山萬里受封疆。男兒若不平妖虜,慚愧明溪聖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