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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我來一扣動天地 22 射柳 Ⅰ (3 / 3)

鄧舍哈哈一笑,究竟麵皮不夠厚,微微尷尬。道:“為得雙城,將士死傷了數千。我一邊是關平章下屬,一邊是諸將的上官,不瞞先生,的確是有些為難。”終究不肯直說。

小明王是一國之主,關鐸是一軍之主。他身在關鐸部下數年,雖只是個小小百戶,抗命不尊、甚而造反,難逃背主惡名。道義不正就難以服眾。軍卒雖然多為永平招來,軍中骨幹、任各級軍官的八百老卒,可都是老牌紅巾,而且來源紛雜。沒有外力時,他們自無問題;一有干擾,很難說。鄧捨不得不謹慎。

洪繼勳瞪著他看了片刻,忍不住一陣大笑。鄧舍的為難,他心知肚明,不再追問。道:“好人將軍自為之,惡名小可自擔之。”

他肯擔惡名,背主的麻煩就減少大半。主動和被動,一字之差,天壤之別。鄧舍深深拜倒:“知我者,先生也!”

言歸正傳,洪繼勳道:“現下局勢,當有兩策應對。一在眼前,一在將來。”

鄧舍不再做戲,整襟危坐,問道:“何為眼前?何為將來?”

“姚好古為眼前,關鐸為將來。”

“先生先說眼前。”

“眼前一個字:慢。怎麼慢?拖延。姚好古身負重任而來,必然急切。他夜間的種種說辭,在為安將軍之心。以免將軍生變,斷關鐸入雙城之路。將軍應對的不露辭色,使之不能窺我際。表現很好,卻有一點不足。”

“噢?”

“將軍過於淡定。姚好古這種人,外厚中奸,就如個竹筍,能鑽擅挖。越淡定,他越蹬鼻子上臉,撇呆打墮,胡攪蠻纏。”

有道理。“那該怎麼辦?”

“淡定之外,不妨兼用以毒攻毒。面對不能直接拒絕的請求時,他裝傻,將軍大可賣呆。”這倒是有些難做,鄧舍不是那種人。他皺了眉頭,洪繼勳瞭解他的性格,出謀劃策,“賣呆不難。簡而言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姚好古怎麼說,將軍也就怎麼說便是。”

鄧舍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將軍一拖延,姚好古短期內就掣不得我肘。為我軍應對關鐸爭取了時間。應對關鐸,在一個急。”

“怎麼急?”

“急在攻城略地。”

和鄧舍想的不謀而合。既不想讓,也不能退,只有先下手為強,盡最大的可能,佔據地盤。有了地盤,就有糧、有錢、有人,就能擴軍、利器。就算這樣依然抵不住關鐸,最起碼,手底下有兩萬人,就比有一萬人強得多。

鄧舍問道:“如何攻城略地?”不是簡單的一句話。沒那麼大的胃口,吃不下那麼大的東西。得先考慮自身實力,能不能吃下去。吃下去了,還得考慮能不能消化。與其大而無當,不如不要。攻略的目的,在變強,不在變臃腫。

“其一,廣聚糧草;其二,加快徵兵;其三,拉攏女真。三者具,可攻城。

“攻城所圖不在城池,在取三物。哪三物?糧錢、牲畜、匠及精壯。是以,攻一城,則必克一城;克一城,則必取三物。取三物,則必以精壯入軍為我做前驅;必以匠人入營為我制利器;必以糧錢、牲畜入雙城為我謀將來。以前驅,執利器,保將來。

“前驅可死,利器可無,將來不可不有。雙城我根本中的根本。關鐸勢大,倉促間我不能比。定州五城,他要時,便給他。唯有雙城,絕不能讓。保得此地,我還有東山再起之時,沒有此地,隨波流轉,將軍見過有隨波的浮萍不滅,反而成為大樹的麼?

“而關鐸真要來爭,雙城能不能守住?我已取三物,盡得各城精華,萬人戰卒,糧足械精,守衛堅城。關鐸不想要高麗的話,儘管來試。”

洪繼勳的認識很清醒。鄧舍別有所憂,攻城略地取三物,說易行難。從實行到見成效,至少一個月。關鐸會等一個月?

“汴梁危急,關鐸不會立刻就來高麗。背主之名,人人懼怕。”洪繼勳瞧著鄧舍,笑了一笑,接著道,“在他的戲做足之前,他不會出軍。他會怎麼做戲?佯攻。金覆蓋諸州,他已攻下,這是佯攻的第一步。但是還不夠,小可估計,他接下來會作勢向遼西舉動,略做交戰,然後找個機會故作大敗。有了藉口他才能轉下高麗。這中間少則兩旬,多則一月。”

鄧舍撫掌頷首,重壓稍微減輕。洪繼勳考慮得很周到。他能發現問題,更會解決問題。如此人才著實難得。為他潑去涼茶,斟上熱的,親手端上。一切盡在不言中。洪繼勳含笑接過:“我謀至此。剩下的事,就看將軍的了。”

“先生以全心為我,我豈肯不以全力而回先生?”倒是惺惺相惜。

鄧舍轉身,叫來親兵,雷厲風行,即刻遣派信使,趕赴定州五城,催促徵糧、徵兵。事不宜遲,要先將三者具。他精神振奮:“待天亮,請佟千戶。”

城中雞鳴,不覺一夜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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