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納哈出皺了眉頭,跳下馬來,問道,“來的何人?”
“還是那姓文的。相爺見是不見?”
納哈出不急,問道:“他說沒說,為甚而來?”
“不曾提及。估算日子,遼南即將開戰,料來是關鐸不放心,怕相爺有變,故此派了他來,探查相爺的動靜。”
納哈出嗤笑一聲,道:“老關個土賊,倒也把細。”劉探馬赤講到遼南,提醒了他,問道,“遼南高家奴的軍報,送來沒有?”劉探馬赤道:“遲遲未來。”
高家奴和納哈出約定的一日一報,昨天的軍報卻直到現在也未曾見到。納哈出轉了兩圈,心中躊躇,尋思了會兒,道:“怕遼南不是即將開戰,而是已經開戰。”
劉探馬赤道:“可關鐸和相爺約定的,開戰時間應該在兩日之後。”
“哼哼,老關個土賊,心眼不少,給本相玩兒提前發動?以為這樣本相促不及備了麼?”劉探馬赤有點憂慮,道:“相爺,關鐸真要提前發動,咱該如何是好?”
納哈出冷笑,道:“他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一樣地提前發動就是!”他沉吟片刻,叫過來幾個侍衛,吩咐,“去,立即往遼陽、遼南方向,務必探查清楚老關個土賊有沒有出城,遼南戰事有沒有展開。”
侍衛們領命而去。
劉探馬赤道:“數日前,一支軍馬過了太子河,築營東牟山西邊三十里,和潘美連成一氣。相爺,要動手的話,這兩支人馬可是眼中釘啊。”
“老關個土賊!想借本相的手,遂他稱霸遼東的意,求降?搠思監就在廣寧前線,聖旨親批,許他‘便宜行事’,不去找他求降,反來找本相?他奶奶的,當本相白痴麼?”
劉探馬赤陪笑,道:“是,是。不過,相爺,關鐸的使者來了多次,就以末將所看到的而言,他求降的意思似乎不假,那潘美乃潘誠的義子,不是已經送上了相爺的虎口?”
“呸!管他真假,老關個土賊!只焚我上都這一條,就別指望本相放過他。不把他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納哈出尋思了會兒,道,“潘美這塊肥肉,不吃白不吃,只待探明瞭遼南戰情、遼陽虛實,即便出軍,先宰了小潘,再去找老關個土賊的麻煩。”
“遼西、廣寧方向?”
遼西張居敬、世家寶歸納哈出管,廣寧搠思監他管不住。他是右丞,搠思監是新任的行省左丞,朝中也有後臺,論起來,比納哈出還高了一點。
納哈出道:“傳信張居敬、世家寶,按照約定,四日後準時發動,務必糾纏得住沙劉二,使其無力回頭,救援遼陽。……至於廣寧,搠思監膽小怕事,咱不能指望。”忍不住,咒罵道,“他奶奶的,聖上怎的就派了這廝來?”
“相爺不必急躁,末將以為,搠思監咱雖指望不上,不求他出軍,他只要不動,受其壓力,廣寧的潘誠肯定也不敢動。就算咱打遼陽時,他有心支援,怕也無力迴天。”
“說的也是。搠思監那裡,就不必理會了。”納哈出丟下長槍,沉重的槍身掉到地上,蕩起一片塵土,他大步走出小校場,“去,帶姓文的去本相書房,好好的再哄他一遭。”
“是。相爺。”
劉探馬赤小跑著,先去通傳。日頭升的高了,很毒辣,曬在身上,盔甲發燙。納哈出摘下頭盔,摸了摸汗涔涔的腦門,抬頭瞥了眼天空,喃喃道:“狗日的天氣。……他奶奶的,老關個土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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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懺堂。
歷經千年的白蓮教,傳到元時,更為繁盛。白蓮懺堂,各地都有,“堂前結穴為三,天地人也。堂得其地,尚存天人耳。”
“……南北混一,盛益加焉,歷都過邑無不有所謂白蓮堂者。聚徒多至千百,少不下百人,更少猶數十。”“夜聚明散。”“……棟宇華麗,像設嚴整”,“禮佛之屋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