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光秀慚愧道:“只俘獲了一艘,島上守軍船隻不足,攔截不住。”
鄧舍點了點頭:“得了什麼繳獲?”
“除了點銀錢,什麼也沒。”河光秀說完,誤解了鄧舍的意思,忙又道,“小人已清點清楚,等著給將軍過目。”
銀錢沒什麼用,鄧舍不著急,再瞧了那兩個俘虜幾眼,道:“他們從哪兒來?”
“來自對馬。”對馬是個島,位處倭國九州北邊,距離高麗只有百里,人口不多,但侵擾高麗的倭寇多來自此處。有所謂“三島之賊”,三島即對馬、壹歧、及北九州的肥前等地。
鄧舍對高麗、倭國的地理不瞭解,洪繼勳獻給他的地圖上只標記有高麗郡縣,沒有倭國島嶼。一邊詳問倭寇,河光秀一邊在地上畫出了大致的方位。
欲用倭寇,得先知其人。兩個俘虜稍微高點的叫菊三郎,又低又黑的叫藤光秀。
聽了他的名字,鄧舍覺得好笑,瞧了瞧河光秀。河光秀訕訕的,抬腳狠狠踢了藤光秀一腳,大聲罵道:“阿貓阿狗,也敢和小人同名。和小人同名倒也罷了,卻也敢和將軍麾下大將同名,該死!”
他拐著彎兒借鄧舍之名而榮自己,鄧舍不由一樂,道:“你且問他,同伴幾人,又是怎生被高麗水軍擊潰的?”
懂倭語的麗卒問了,答道:“他們出海時,有大小船隻三十餘艘,半路上遇上風浪,給吹散了。到他這一路,只剩下不足十艘,不願就此回去,在慶尚道登了陸,落入高麗軍隊的埋伏,僥倖得命的,又不足一半。”
鄧舍有點失望。逃得活路的只有四五艘,太少。問道:“他們平時都搶些什麼?”
藤光秀呱呱拉拉說了幾句,麗卒翻譯道:“糧食多些。”
細細追問,才知道倭國現在正處在南北朝時期,兩邊各擁天皇,征戰不斷,前幾年北朝內部還發生了一次內訌。沒吃沒穿,很多倭人就幹上了海盜這行。
同時,相比北朝,倭國南朝的實力不如,很多潰兵敗將無路可去,流亡海上,他們搶掠成性,乾脆也加入了海盜的行列,更使得倭寇勢力大增,倍加兇猛。
以眼下這兩人論,菊三郎是對馬島的土著,藤光秀即為南朝的潰兵,本是兩夥兒,後來火拼一次,湊成一幫。
鄧舍對倭國朝政沒興趣,問出兩人中藤光秀地位較高,就單獨問他道:“你們總共有多少船隻?不止三十艘吧。”
藤光秀當海盜很多年,常入高麗搶掠,高麗話懂的幾句,不等麗卒翻譯,磕磕巴巴地搶著道:“三十艘,只是出海的。島上還有六十艘,五百人。”
要非急需,鄧舍早將這兩個倭寇砍了頭,藤光秀不知好歹,搶著說話,惹得他不快起來。他沉下臉,道:“拉下去,抽二十鞭。”
兩個親兵拉著藤光秀下去,河光秀興沖沖地親自動手,頓時鞭子落下的悶響和藤光秀吃痛不住的連連慘叫聲,傳入堂上。
菊三郎不明所以,瑟瑟發抖。鄧舍也不理他,等鞭子抽完,藤光秀再度被拖上堂前,他個子小,鞭子打的密集,體無完膚,眼淚鼻涕一大把,什麼也不敢說,只顧著磕頭。
鄧舍也不說鞭打他的原因,問道:“你們的首領叫甚麼名字?”
藤光秀學了乖,一個字兒不敢多說:“藤次郎。”到底忍不住,補充,“便是小人的哥哥。”指望能因此多點生算,他偷看鄧舍,果然見鄧舍臉上露出點喜色。
鄧舍沉吟片刻,道:“我有樁生意,你們有沒有興趣?”
藤光秀連連點頭,落入敵手,生死不知,這位將軍老爺又有點喜怒無測,救命稻草能撈著一根是一根。
“我聽你說,你們寇掠高麗,無非為些糧食。糧食,我有,可以向你提供,免費,不要錢,不過你得給我提供些東西做為交換,比如藥材、布匹、軍器,凡是能從高麗搶來的,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