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珍垂下頭,“姑娘,還有一事。就是……現下通天閣中已經有人在猜測閣主和堂主為何突然之間雙雙閉關了。”
“他們怎麼說?”阿金翻看賬簿的手指一頓,聲音卻平靜得很。
“有猜是閣主受傷了的,也有猜是堂主受傷了的……還有些人,隱隱約約知道了發生在王都朱府的事情……”
“告誡藏書閣裡的那些人,嘴巴閉緊了,關於前一陣子王都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一個字都不要透露出去。倘若我聽到半點風聲是從他們那兒傳出去的……”阿金沒有將話說盡,阿珍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通天閣大姑娘梁金自打十五歲起就一直在閣主不在的時候代管閣中大大小小的事宜。通天閣中人都很清楚,寧願惹了閣主,也不能惹到這個殺伐果斷的小閻王。
“奴婢知道,這就去辦。”說著,阿珍便退出了亭子,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眼瞅著天色將暗,阿金伸出手來,依舊有雪籽飄灑下來,落在她的指尖。她將手縮了回去,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賬簿發呆。
看樣子,今日也怕是等不到師傅和義父出關了。
她正這般想著,洞口處突然有了動靜。阿金激動地站起身來挑開簾子往那邊一看,瞬間熱淚盈眶。
……
日復一日,日子還在一成不變地過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宋府裡的人雖都察覺出了一絲端倪,卻都不敢當著宋文禹的面議論。與其他人的小心謹慎比起來,宋老夫人倒是顯得耿直得多了。愛文學網
“你也不必常常來看我,我這身子,我心裡有數,”宋老夫人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就連御醫也已經對她如今的狀況束手無策。每每來此問診,也只是叮囑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匆匆離開了。
宋文禹看著放在宋老夫人手邊的碗,那裡頭的湯藥宋老夫人已經喝了大半,只留下一層底。他清楚地記得,阿金曾經說過,若是那根續命草不吃掉一整根,藥效會大打折扣。不出三月,宋老夫人的狀況必定會急轉直下。
而今,三個月期限眼瞅著就要到了。
“孫子近來無事,自然是要多來陪一陪祖母的。”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替宋老夫人掩好被頭。
宋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嘆道:“若沈氏身子康健,而今你們孩子早就已經會走路了吧。”
宋文禹怔然,冷漠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笑意,“等到阿金將身子調養好了,也不遲。”
“文禹……”宋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瞧著他,“莫非你是要祖母這把老骨頭,臨死都見不到自己個的嫡長孫出生嗎?”
宋文禹冷靜地盯著宋老夫人,態度依舊平和溫柔,“祖母怕是病糊塗了。您的嫡長孫,剛出生呢。”
他所指的,是宋文淵與莊曉夢的孩子。那孩子在阿金離開一個月以後臨盆,總算是給宋府帶來了一絲愉悅的氣氛。
宋老夫人知道自己是說不動他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頭撇向一邊,“也罷也罷。你出去吧,老身想要休息一會兒。”
“那祖母就好好休息,旁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宋文禹站起身來,向宋老夫人行禮之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他剛走,伺候在一邊的李嬤嬤便開口勸慰開解宋老太太道:“老太太莫往心裡頭去。大少爺如此愛重大少夫人,自然是要掛心於大少夫人的身體狀況的。”
“文禹那孩子是你看著他長大了。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那孩子有所隱瞞?”
李嬤嬤笑了笑,“禹哥兒不僅是奴婢看著長大的,還是您老人家看著長大的。正因為如此,您應當放心才是。他從小到大,從未行錯過一步,也不曾見他衝動行事,但凡會傷害到宋府名譽的事情,他都一一規避掉了。老夫人,這麼一個聽話到讓人心疼的孩子,您還擔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