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記不起來了。但我雖然記不起,父母兄弟姐妹卻是應當記得我的,這些日子在外面也好,如今臨近京城也罷,一個尋我的人也沒有。”蘇錦音有意讓自己得方嬤嬤厭惡,也不忌憚往差裡抹黑自己,她繼續道,“我私下以為,必然是家中不睦。既是如此,這樣的家不回也罷。我如今有了子言,倒也不需要什麼……”
“住口!”方嬤嬤厲聲呵斥道。
她是皇宮裡出來的人,忍性原是很不錯的。一來,這些年在外面養著,也不再需要那般小心翼翼,所以脾氣有些見長了。二來,則是方嬤嬤真的覺得這個音姑娘太過分了!
做人子女的,哪有反而去尋父母錯處的道理。兄弟姐妹之間雖是要和睦友善,但也沒得只要一方付出的道理。
方嬤嬤強忍了忍脾氣,深吸一口氣後,同蘇錦音說教道:“音姑娘這話有些偏頗了。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你一個姑娘家,孤身離家本就是不妥。如今不幸忘卻往事,雖也是惹人唏噓,但以此來尋他人錯處,就有些不對了。人,應當先思己過,再道他人是非。音姑娘,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蘇錦音知道此時方嬤嬤對自己的不滿已經是到了一個極限。莫說再倒一捧油,就是一捧水,恐怕也是會讓這怒火只高不低。
“嬤嬤說得極是。道他人長短,實在是件很沒有自知之明的事情。”蘇錦音話沒有說破,只是同方嬤嬤又行了行禮,看似恭敬地問道,“嬤嬤,我長途跋涉,很是睏倦,不知道可否借貴地休憩一二?”
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是內宅婦人最喜歡用的手段。而將這種一語雙關用得登峰造極的地方,無疑首指皇宮。所以皇宮裡出來的方嬤嬤哪裡聽不出蘇錦音這是在暗怨她多管閒事。
此女尚未入門就如此跋扈,若是真嫁了過來,豈不是要帶累自家三皇子。
方嬤嬤怒極反笑,對蘇錦音嘲諷地道:“音姑娘是子言帶回來的貴客,自是要好好招待的。我這便叫人領你去休息。”
蘇錦音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帶著一肚子火的方嬤嬤揚聲喚了丫鬟過來,吩咐了下去。
蘇錦音就同那丫鬟頭也不回地走了。
目中無人到如此地步,莫說是方嬤嬤,就是領路的小丫鬟也有幾分側目了。
這姑娘是直接跟著殿下回來的,若說身份高貴,應當也高貴不到哪裡去,怎麼能對方嬤嬤這般不敬重?且看殿下稍後怎麼罰她!真當方嬤嬤是下人呢。
小丫鬟服侍方嬤嬤有段時間,是知道秦子言這位三殿下對奶孃方嬤嬤的敬重的。她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對蘇錦音就也暗中使起絆子來。
方嬤嬤吩咐的院子略有些偏僻,與秦子言的院子隔開了些距離。小丫鬟就帶著蘇錦音在這院子裡反覆繞路。
蘇錦音初也不做評價,待到了一處反覆折返處,她就駐足冷笑道:“這宅子真是別緻,一模一樣的地方,竟是修了三處。不知道是不是整個宅子裡,有十來處這般的地方呢。”
“殿下看重嬤嬤,這宅子確實甚大。姑娘所猜,確實是不錯呢。”小丫鬟被揭穿了也不感覺慌亂,反而是信口雌黃道。
蘇錦音瞥了那丫鬟一眼,揚手就扇了個耳光過去,她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作弄於我。待我入主了這宅子,看不發賣了你去!”
小丫鬟捂著臉含著淚道:“姑娘莫要汙衊奴婢。奴婢只是奉方嬤嬤的命令,領姑娘去宅子裡。”
“方嬤嬤叫你這般作弄我的?好,那我們便去對質一番。”蘇錦音說完就直接往來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