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年月,只要有一身橫肉,找個主子還不算太難。
石勒向劉淵亮出了他的橫肉,當然,肯定不是脫了衣服秀秀胸大肌那麼簡單。戰場上羯族戰士的悍勇之氣劉淵必定早已經知道,劉淵需要勇士,但更需要智勇雙全的將軍。石勒很明白,想要劉淵重用自己,唯有軍功,別無他途。
石勒沒有到戰場上去衝鋒陷陣,他只是降服了一個人:烏桓人張伏利度。一個人去的,靠著自己沒讀過多少書的腦袋,還有拜把子、拉關係的手段,結好張伏利度,架空張伏利度,然後反客為主擒拿張伏利度。最後,帶著張伏利度和他的部眾歸降劉淵。以一己之力而成萬軍之功,不堪為將否?石勒用事實向劉淵證明著自己的實力。
結合以前石勒驍勇善戰的過往,劉淵拜石勒為大將,配合四子劉聰、養子劉曜,招兵買馬,習武練兵,做著與晉朝大軍決戰洛陽的準備。
石勒自此成為官軍,再不是流民組織。有了根據地就是好,打敗了有援軍;負傷了有醫院;迷茫了還能找到黨中央。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偉大的進步。
那時的石勒相對於劉淵還是有差距的,源自於雙方的起兵結果。劉淵先起兵,是第一個出頭的鳥,但數年後依然能夠盤踞一方稱王稱雄;石勒、汲桑的造反是後來的事了,雖強極一時,但免不了兵敗逃亡的命運。差距,顯矣!
不要緊,後生晚輩趕不上前輩很正常,重要的是要進步,哪怕是每天只是進步一點點,日積月累之下,終會有質的飛躍產生。石勒,一直在為此而努力著。
既然已經建國稱制,劉淵的擴張勢在必行,被劉淵看重的石勒自然少不了衝鋒陷陣浴血疆場。308年九月,石勒再次攻陷鄴城,鎮守鄴城的徵北將軍和鬱逃走。這一回算是輕車熟路,沒費多少力氣,石勒給即將稱帝的劉淵的獻禮格外厚重。
立有大功的石勒很受器重。建國之初,四方征戰,能打仗的將軍怎能不討喜歡?事實上,即使不喜歡也要裝作喜歡。對劉淵來說,開疆拓土,建千秋基業比什麼都重要。308年十月,劉淵稱帝,授石勒持節、平東大將軍。那時,石勒投奔到漢國才剛一年。
漢及魏晉時期的將軍有正牌將軍和雜牌將軍的區別,像咱們常聽到的什麼“揚威將軍”、“奮武將軍”之類的就屬於雜牌將軍,蜀漢五虎上將之一的趙雲,一直就是個雜牌將軍。不過曾經擔任過“中護軍”的職位,這個官職相當於北京軍區司令,所以很牛叉。而正牌將軍一般是指大將軍、驃騎、車騎、衛、四徵、四鎮、四安、四平將軍這些稱號。當將軍的誰都想當個正牌的將軍,猶如現如今上大學,正牌將軍猶如清華北大高材生,雜牌將軍就是××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一般。石勒在鄴城打跑了的那個徵北將軍和鬱,就是個正牌的將軍,大官。石勒的官職是平東大將軍,四平之一,自然很正牌。
有了組織就有了保障,至少,心安了,打了敗仗再不用急急如喪家之犬般的逃命,不過從那時起,平東大將軍石勒幾乎不再打敗仗。
石勒真的很能打,或許,兩次失敗的教訓教會了他如何打勝仗。其實就是這樣,越是在困苦艱難中挺過來,越能夠虛心從那段經歷中學習,進而提高,進而昇華。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後福”的來源,就因為此吧!
好了,看看匈奴漢國平東大將軍石勒的戰績!
領兵三萬攻魏郡、汲郡和頓丘,降服當地人集結而成的壁壘五十多個,殺魏郡太守王粹;進攻趙郡,殺冀州西部都尉馮衝;攻殺乞活部赦亭、田禋於中丘,敗而盡殺之。
羯人從來都是為匈奴人服務,在劉淵手下,或許,石勒聽到了他的祖先的呼喚?透過一次又一次的殺戮和勝利,拼命向他的主人邀寵。
但是,殺字的背後,固然是赫赫戰功,殺字的背後,更多的卻是累累白骨。
當戰功越積越高,石勒的官位也就越做越大。劉淵的賞賜是慷慨的,授石勒安東大將軍、開府。我們可能並不知道安東大將軍和平東大將軍的區別,但是“開府”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意思是建立府署並自選僚屬,有自己的一套行政辦公體系。不是相當大的官想都不要想這一點,是權力的象徵。從那時起,石勒不光有自己的軍事勢力,還有一整套自己的行政班底。
對石勒而言,這又是一個歷史性的跨越。一個從純粹的獵狗向不純粹的獵狗的轉變。當然了,本質上依然是獵狗。
309年,石勒進攻鉅鹿和常山,盡殺二郡守將,攻克冀州郡縣堡壁百餘所。
在不斷的勝利刺激下,石勒的部隊增加至十萬多人,更有文士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