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順這個時候也無心去理會宮天瑜的怒吼聲了,他細心地給方冬喬清理的傷口,上了金瘡藥,又細細地給包紮好了。
隨後才跟宮天瑜說了一句。
“世子爺放心,小姨子她做事有分寸的,她這一刀子插進去不會動到血脈之中,只是引導她的痛覺罷了,所以看著這傷勢可怕,其實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的。她這會兒昏過去的,不過是急怒攻心,又加上抑鬱愧疚,這才一時經受不住而昏過去的。”
想來就連小姨子對岳母這病情也沒有把握吧,只是他也看過岳母的脈象了,這會兒岳母雖然還昏迷著,但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所以,那個時候,小姨子實在支撐不住了才會暈過去吧,若不然,小姨子絕對不會暈過去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堅持到岳母沒有性命之憂之後,這一點,莫名的,趙安順就是相信方冬喬有這等毅力。
也因為如此,方冬喬後來牽掛這件事情,終究靠著頑強的毅力堅持將那封書信寫好讓丫鬟帶出去傳送吧。
老實說,這樣的毅力,就算身為男兒身的他,恐怕都未必能有這個小丫頭做得如此狠絕。
先前,他都沒有想到,方冬喬竟然不惜用匕首傷了自己,用疼痛的方式緩解她的緊張,如此這樣心性堅定之人,僅僅憑著一股力量,就能堅持到那個地步,就連他這個堂堂七尺男兒漢都要感到羞愧三分。
這個想法,不止趙安順有,其他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就連容若辰這樣的人,也再次被方冬喬的表現給震呆了。
這個小姑娘,發現她越多,瞭解她越多,他就會覺得,她跟他越來越不可能是同一類人了。
如此,他還要搏一搏,靠近這個小姑娘嗎?
容若辰心裡開始矛盾了,他究竟要不要為了那份溫暖,就將這樣一個小姑娘帶入那個是非之地,帶入亂成一鍋的容國公府呢,他,還可以那麼自私嗎?
容若辰低眸瞬間,竟是開始猶豫了,而方冬喬這一次昏迷過去,到了凌晨才甦醒過來。
那木槿青蘿兩個丫鬟一個晚上都守在方冬喬身邊,兩個人壓根沒有回房去睡過,這會兒見方冬喬清醒過來了,木槿趕緊拿了一杯熱茶來,那是她們早就預備著給方冬喬夜間若是甦醒了給熱在炭爐上的。
這個時候拿過來給方冬喬喝,溫度恰好,既不會燙到方冬喬,也不會冰著方冬喬。
方冬喬費力地起身,拿過木槿遞過來的熱茶喝下之後,目光朝向一旁的青蘿,聲音微微沙啞道:“青蘿,如何?我交代你去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請小姐放心,奴婢根據小姐吩咐的那般,已經辦理妥當,那人說不出三日,便有最近之處的醫者趕過來幫助小姐,讓小姐儘管安心,不必擔心。”
青蘿說完這番話,方冬喬這才舒了一口氣。
三日,只要給孃親好好地守著,不讓她的病情惡化,等到師父一到,孃親的病情就可以得到救治了,方冬喬這般想著,先前心中的那份恐懼感這才漸漸淡去。
不過這個時候的她還是不太放心雲氏,她拉開被子,想要從榻上下來,卻見外頭一個人腳步匆匆而來,看著似很急促的樣子。
方冬喬抬眸望去,正巧碰撞到那雙深邃清寒的墨黑眼瞳,那裡似隱隱有怒火而起,方冬喬看著宮天瑜這般惱怒,眼下也顧不得哪裡惹到他發脾氣了,她這會兒實在擔心孃親,其他的事情她就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這宮天瑜眼見方冬喬不顧自身傷勢,非要掙扎著下榻,自知她有多麼倔強,此行若是不讓她看到她母親暫無危險的話,她估計不會安心休息的。
這般想來,宮天瑜乾脆一步當前,直接攬手一抱,將方冬喬抱了起來,直往正堂那邊走去。
方冬喬見宮天瑜這般輕浮的舉動,知曉若是被人看見了,明個兒指不定傳出什麼樣的風言風語來,她忙掙扎道:“小哥哥,放我下來吧,這個樣子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你這般樣子看著馬上就要暈倒了,若是讓你真的走著去正堂的話,估計你又得暈一回了,小爺可不想再看著你暈過去了。”
宮天瑜先前看著方冬喬暈過去兩次了,他那個時候心裡都不知道多麼擔心這個小丫頭,她倒好,這般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情,只顧這般蠻來,哪裡還有往日的半分冷靜。這平日來時常說小爺他呢,說他冒失衝動,這會兒輪到她自個兒了,還不是一樣。
宮天瑜憤憤地想著,眼睛瞪得大大的,無論方冬喬說什麼,他都堅決不放她下來,直到進了正堂之時,他才將她放下來,有抱著改為攙扶著,這行為舉止之間,宮天瑜還悶悶地跟方冬喬說了一句。
“喬兒妹妹放心,小爺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會傷你半分的,這會兒你放心了,小爺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會不顧及場合,不會不顧及你的感受的。只是下次,希望喬兒妹妹也能照顧一下小爺的心情,別這麼任性蠻幹了,要不然,小爺下次就直接將你抱到大街上去,看你還敢不敢這般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