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一個悶聲悶氣的呼聲傳了進來,聽聲音正是那個叫做鐵奴的漢子。
車廂中,程恩眼中的震驚漸漸褪去。深深的看了蘇默一眼,又冷冷瞥了眼何瑩指著自己的短劍,這才淡淡的提高聲音道:“阿鐵,什麼事兒?”
外面鐵奴一陣沉默,片刻後才悶悶的道:“無事。”
程恩就嗯了一聲不再理會,看也不看身前的利刃,只凝目看著蘇默不語。半響,才嘆口氣,輕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默聽她說話,心下也是暗鬆口氣兒。剛才他突然叫破程恩的身份,心中其實也是惴惴。
這個恩盟來歷詭異,他完全把握不準對方會不會當場翻臉。若不是眼下恰好是有何瑩在側,三人又處在這個逼仄的車廂之中,他還真不敢如此冒進。
要知道,他可是曾悄悄問過草驢兒等人了,不說那位安管事,單就一個鐵奴,草驢兒三人都自承絕不是對手。
如果換在另一個場合,一旦對方有惡意,這樣叫破的後果,毫無意外的就是大夥兒盡皆橫屍當場。也唯有眼下這個空檔,才是最好的機會。
果然,對於只是一個普通人的程恩,這樣近在咫尺的威脅下,一切都在最好的預料之中。唯一讓蘇默感到怪異的是,這個程恩在最初的震驚後,似乎並沒太大的憤怒,反倒只是對自己猜破其身份的事兒表示出驚訝。
難道,她真的對自己沒有任何企圖?真的只是因為和自己投緣,所以才幫自己?蘇默此時也不由的心中動搖起來。
只不過這想法剛一升起,便又被他否決了。要知道,他當初接觸到這個恩盟之時,還並未和這位恩盟之主見過面呢。那又從何說起投緣二字?除非是對方曾在暗中見過他…….
“還要先請程公子恕罪了。”一邊心中分析著,對著何瑩使個眼色,示意她收了寶劍,一邊翻手從袖中摸出張發皺的紙來,輕輕推過去。
何瑩遲疑了下,但還是沒有違拗他的意思。不過劍雖然收了回來,卻並沒還鞘,仍是那麼拎在手裡,警惕的瞪著程恩。
程恩始終沒理會何瑩的意思,只是在蘇默取出那張紙後疑惑的看著他。但是等到低頭去看那紙,只是目光一掃之下,頓時就是眸子猛的一縮,霍然抬頭看向蘇默,咬牙道:“你……”
蘇默連忙擺擺手,微笑道:“別誤會,人好好的,我們只是將他打昏了而已。”
程恩這才臉色稍霽。眼前這張紙,正是她曾暗中發出的指令,上面有著她獨有的鈐印。而如今這張手令既然出現在蘇默手上,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從自己這邊的人手上得來的。
一般這種傳令的事兒,都是由安管事去做的。如今安管事安然無恙,那自然是接令的一方出事兒了。所以,她剛才才有些氣急了。
至於從這張手令上就能推斷出她的身份,那是因為蘇默手中本就有一塊她送出的令牌。而她的獨有鈐印,也正是令牌上的圖案。如此別說是如蘇默這般機敏的人了,便是隻豬怕也會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揭開了這個秘密,程恩頓時徹底明白了,蘇默為什麼那麼堅定的不信自己了。只是明白歸明白,心中卻愈發的苦笑起來。
“我們,並非是非親非故的……”低頭想了一會兒,她苦笑著抬起頭來看向蘇默,輕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