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袖子?
朱衣巷腦子裡一道精光閃過,這師爺拿畫的手是右手,若他沒記錯的話,師爺應該是個左撇子!他忽然就聯想到縣衙后街發現的那具臉皮手皮都被扒掉的男屍。
從體型來看,那具男屍和這個師爺很像,而且那男屍的一切體型特徵都和師爺相符,只不過當時有一個活生生的師爺站在眾人眼前,不會有人想到那死屍就是師爺,現在想想,剝掉臉上的皮是為了掩蓋死者身份,剝掉手上的皮,是為了掩蓋那男屍是個左撇子的特徵,很有可能停屍房裡躺著的男屍才是縣衙師爺,那麼這個人……
“師爺,你等一下,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有些事情要你轉達給陸千戶!”朱衣巷開口叫住了師爺,等他反應過來,心裡湧起一陣恐懼,眼前這個可不是什麼善人,想想那具被剝了臉皮手皮的男屍,便下意識的往後退,想要儘量離這個“師爺”遠一些。
師爺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笑盈盈的說道:“朱公子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轉達的?”
這個人,無論是五官還是表情,甚至他說話的語氣都和縣衙師爺一模一樣,朱衣巷只覺得頭皮發緊,雙手不自覺的顫抖,四下看了看,現在周圍根本沒有什麼人,自己赤手空拳的一個戰五渣,要是與這“師爺”硬碰硬,那簡直是要到黃泉路上去追綠牡丹,雖然朱衣巷自認為捨不得美人綠牡丹,但他更惜命一些,絕不敢在這種情況下揭穿這“師爺”的假身份。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開口說道:“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我剛剛想起來,有一件東西需要交給千戶大人,既然師爺您正好過去,不如就幫我帶過去吧!”
“好的,有什麼事朱公子您儘管吩咐就是了!”師爺仍然笑得一臉溫和。
“額,不過,不過東西在我房間裡,師爺你在這裡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取來!”說著朱衣巷一點點往後退,退到走廊拐角處,回頭看了一眼師爺,見他仍然一臉笑意的等在原地。拐過走廊,朱衣巷再也保持不了冷靜了,撒腿就跑,諾大的一個縣衙,居然看不見幾個人,他慌慌張張的衝進捕快的班房,推開門卻只看見兩個老衙役正搖色子喝酒,醉的七葷八素的,朱衣巷忙問道:“其他人呢?”
一名醉醺醺的老衙役說道:“師爺說城外的大坑發現了新線索,知縣老爺帶著他們都過去了,就留下我們倆不中用的看衙門,朱公子你是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話,朱衣巷彷彿聽到了晴天霹靂,腦子“嗡~”的一聲,慌的六神無主了!這個關鍵的時候縣衙居然是空的!他又若若的問了一句:“縣衙裡現在還有什麼能用的人嗎?”
那醉衙役回答道:“衙役什麼的都出去了,朱公子您要不是什麼大事,可以去問問廚嬸,看看廚房裡的下人們有沒有閒著的幫您去辦一下!”
現在朱衣巷死的心都有了,我勒個去的!現在縣衙里老弱病殘算是湊齊了,夠那“師爺”殺一波的了!剛才朱衣巷還在想上哪找人去逮住那個冒牌師爺,現在反應過來,他覺得此時逃命更要緊,便也不再理會這兩個醉醺醺的老衙役,掉頭就要往縣衙門口跑,跑出縣衙興許就能活,跑不出去就得死!
可沒跑兩步,就看見那“師爺”正站在他的去路上,依然是那副斯文模樣,滿臉堆笑的看著他。
朱衣巷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裡,嚥了一口唾沫,強打著精神說道:“師,師爺,你,你怎麼到這來了?我不是讓你留在原地等我嗎?”
師爺捋了捋他下巴上的幾根山羊鬍子,一對閃著寒光的小眼睛看著朱衣巷,緩緩朝他走了過來。說道:“我就是想過來提醒朱公子,你的房間不在這裡,你走錯方向了!”
看見師爺朝自己走過來,朱衣巷嚇得連忙後退“不,不,你別過來,師爺你不是要出去嗎,你快走吧,我就當是什麼也沒看見……”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你儘管走你的,我就當沒看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饒我一條小命!
那師爺臉上的笑忽然變得十分詭異,大概這張臉是假的的緣故,此時看著十分不協調。“剛才若你真當什麼也不知道,我還能放過你,不過現在已經晚了!要怪只能怪你太聰明瞭,聰明人都活的不長!”
眼看那師爺要上來,朱衣巷掉頭就往回跑,邊跑邊大喊:“救命呀,救命呀——殺人了——”
別看朱衣巷一副柔弱書生的模樣,此時還生著病,可逃命的時候跑的真是比兔子還快,要不是看他完全靠兩隻腳的頻率在地上跑,還真以為他是練過什麼輕功呢,眨眼就幾丈開外去了,那“師爺”也沒想到朱衣巷這麼快,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陰狠,抬腿追了上去,空氣中彷彿只能看見他的幾抹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