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是一個殘酷的人,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但是在很多時候,他又十分能忍。耐心,隱忍,堅韌,這才是成為一個頂尖殺手的最佳品質。
曾經得罪過他的人都死了,因為他們都沒有他能忍。他曾經在峮邙嶺追殺一個高手七天七夜,逼得那人精神幾近崩潰,最後誤入狐穴中被一群狐妖撕成了碎片。他也曾將自己埋在泥地裡,五天不飲不食,只為在一輛華貴馬車經過之時一劍帶走車中兩位天潢貴胄的性命。許多人的修為要比他高,但還是死在了他的劍下,正是因為他們不懂得他的耐心和韌勁已經達到了何種可怕的程度。
如今的黑巖,儼然已經兇名遠播,他刺殺的風格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他現在更願意從正面出現,以此來錘鍊自己的武技。不過,在遇到正面無法戰勝的敵人的時候,他就會收斂起殺氣,換用另一種陰暗的方式來解決目標。這一次亦如是。所以在看見葉飄零和方秋遙兩人走開後,他並沒有急著動手,而仍在暗處仔細觀察村外那兩人的動靜。他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你說黑巖是個怎樣的人?”
“他殘忍,狡詐,而且善於偽裝。最可怕的是他的韌勁,被他盯上的人,極少能逃脫他無休無止的追殺。”
“這麼一個狡猾的人,想要引他出來好像並不容易。”
“不錯。所以我才需要你來想辦法。”
“這算是那‘一件事’嗎?”
“不算。因為黑巖不死,必然就是我們死,你即使跑掉了,也無法逃脫衰竭而亡的命運。”
“如此說來,對你而言,救命之恩並不算是什麼大事是吧?”秦言淡淡地譏諷了一句,然後垂下目光,陷入了沉思。
柳宛筠沒有反駁他。的確,救命之恩是無法抵賴的,她的說法確實很賴皮,不過難得能控制住一位天人境界的宗師高手,她卻不甘心輕易放棄。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永遠不要動用“那一件事”的權力,讓他始終欠著自己的情……
秦言低頭想了片刻,便開始有所行動了。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柴枝,向著柳宛筠道:“你覺得黑巖的劍術怎麼樣?”
“精湛,不過算不上絕頂。”
“錯了!”秦言忽然放聲大笑,“他只是憑著本身力量胡揮亂砍而已,遠遠稱不上精湛。”說著,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凌空躍起,手腕乍動,猛地向下揮出,帶起呼呼風聲。
柳宛筠的瞳孔驀然緊縮,她自然能看出,秦言現在模仿的,正是昨日黑巖狂猛殺來的情景。
秦言就在原地三尺範圍內遊動,將昨日黑巖施展的劍術一一使出。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即使手中只是一根短棍,卻也讓他體現出了那股狂野霸道的氣勢。黑巖的劍法如冬日的冰雹,迅猛狠準,大開大闔,每一擊必然激起凌厲的勁風,讓人望而生怯。秦言完全複製出了這股勢若雷霆的威力,身旁的柳宛筠也不禁為之所懾,面色凝重地放緩了呼吸。
黑巖的劍法並不複雜,秦言很快演練完畢,輕緩收劍,面露冷笑:“難怪我從沒聽過他的名號。僅是以這種粗糙的劍法,我實在想象不出,他是怎樣縱橫三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