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一見爺們兒發怒,不由得也慌了幾分,當下慼慼,赤著足一把抱住了侯爺的腰,“侯爺息怒!原是婉然不配有好親事,是萍兒逾矩了,此事再不會與侯爺提及……”
說到此處,她的眼淚簌簌而下,染透了齊墨㬐身後的一片衣衫。
齊墨㬐只覺背後一邊溫潮,不由得也軟了心腸。孫氏畢竟也侍候了他十幾年,往日情分更是非比尋常。
他當下便軟了聲兒,覆上孫氏探至身前的手,“婉然的親事我會讓姚氏留意,你且安心。”
孫氏不言,只狠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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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璟見時錦許久未歸,心下有些隱隱不安。
藉著起夜,他剛撩開帳簾要往外走,就見時錦身後彷彿有鬼追一般,抱著一本《論衡》跌了進來。好巧不巧,正跌在齊墨璟腳邊。
“大半夜的,不必行此大禮。”齊墨璟道。
時錦端正了身子,把書遞給他,聲音裡隱隱帶了些鼻音,“二爺要的書。”
齊墨璟聽她聲音不對,當下便探手託了她的下巴,讓她的臉直面自己。
暗沉沉的夜裡,面上的濡溼浸染了他的手。齊墨璟只覺得觸手之處,一片灼燙。
他湊近了她的臉,只聽時錦的呼吸略有不穩,抽噎聲兒一絲兒也無,便知她在憋著勁兒不肯哭出聲兒來。
“這是怎的了?”他的指腹下意識得摩挲了一下那片濡溼,卻又好似碰到什麼噁心般的東西,只把兩根手指收回,在帳子上碾了碾。
時錦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無事,門被絆住了,奴婢一下子出不來,本困住了。”
“……笨。”沉默良久,齊墨璟只道。
時錦眼見著齊墨璟又返回床上,不由得壓著聲兒問他,“二爺可要掌燈?”
“乏了,睡去。”他回。
那本《論衡》也被他丟到了床邊。
時錦剛剛的悲又變成了怒,於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復又乖巧得躺在了腳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