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裡,莊子深處卻有刑房水牢,專做刑訊、打探之用。
眼下完明月便被安置在水牢中。
冬日的水本就寒涼刺骨,她的大半個身子浸在冰水中,身體麻木到沒有知覺。
只那一張嘴仍然凌厲,“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杜爾勒部最高貴的公主完明月!你們這般待我,不怕我父汗殺過來嗎?還有王爺,王爺也不會放過你們得!”
水牢外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搬來一張寬闊厚重的太師椅,將椅子安置在靠近水牢的位置。
繼而是一聲堪比一聲的輕咳聲兒響起,有人以手抵唇,勉強抑制住喉間輕咳聲兒,於太師椅上勉強坐下。
完明月霎時支起耳朵傾聽外面的聲兒,聲音中帶了些猶疑,“你是誰?!”
齊墨璟勉力壓下喉間輕癢,略略揮了揮手,便有兩個人將水牢上的樊籠開啟。他們微一使力,吊著完明月的麻繩兒便緩緩升高,直將完明月帶離水面。
雙腳於水面懸空,整個人如落湯雞般被吊在半空中,完明月這回可以瞧見齊墨璟了。
面前的男人蒼白脆弱,一張臉近乎透明,帶著些支離破碎的纖弱之感。這一瞬,她有些看呆了。
齊墨璟似是不悅般蹙了蹙眉,壓下咳意,抬頭望向吊著的完明月,“康仕誠是杜爾勒什麼人?”
完明月並不知黑袍人全名,可聽到齊墨璟這般問,突然福至心靈般反問,“你說的是康先生?那個黑衣人?”
齊墨璟略略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完明月眼中帶了些不滿,“這便是你們求人的態度?若真想讓我說,那便該將我放下來,好好兒招待我,而不是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明月公主,沒有拒絕的權利。”齊墨璟懶得與她周旋,示意身後的幾個人上前,“說,留你清白,不說,咳咳,”
他又輕咳兩聲兒,“不潔的人,入不了聞人王府的門。”
伴著他的話音漸落,完明月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這人果真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眼見著先時將她吊出水面的男人開始面無表情得脫衣,她整個人都慌了。
“我、我說!”完明月生怕說的不夠快,被齊墨璟折磨,一下子將康先生的底細說了個乾淨。
從康仕誠數月前進入杜爾勒部落講起,到馴服狼群、贏得可汗尊重,再到出謀劃策劫掠王府物資栽贓其他部落、與聞人王府聯姻鞏固草原霸主地位……
一樁樁、一件件,早有蓄謀,卻又有條不紊。
齊墨璟原本冷肅的臉隨著完明月的話兒一點點放鬆下來。只他仍不敢掉以輕心,嘴中重複著完明月的話,“你是說,康仕誠他馴服了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