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聲音依舊清亮,彷彿他們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沒有。”薛沉急匆匆的趕過來還沒想好。
“那就明日再說吧,”宋成暄道,“我有些累了,想要自己待一會兒。”
這些年薛沉唯一一次聽到公子說“累”,即便數月征戰沙場,身負重傷,公子也從來沒有疲憊過。
“公子,”薛沉忍不住道,“您向皇上、太后娘娘說情,放李侯夫人北歸……是否心中有其他思量?”
宋成暄沒有說話。
訊息很快就會傳到北疆,李煦會請求來京接走自己的妻室,還是會在北疆按兵不動。
“北疆如今兵強馬壯,”薛沉道,“李煦隨時都會舉兵,若是李夫人死在京中,李煦也就有了藉口……”
宋成暄聲音忽然十分冷漠:“李煦以北疆事務繁忙為藉口,對病重的妻室不理不睬,尤其這一年裡,放逐她在京中……心思已經很明顯。”
也許換做旁人也就留在京中,可她偏偏還要北上,是要去看個清楚吧。
他想到了在宮中遇見她時,她臉上的笑容。
對於她來說,一切都已經不重要,跪在慈寧宮外請求時,她就已經拋下了所有。
宋成暄收回思緒,專注於手中的酒上,這世上本無對錯,來去無悔,她算是做到了。
酒液到喉嚨,味道辛辣。
薛沉不由地嘆了口氣:“也是一個聰慧的人,何苦這般。”
第二天宋侯一身酒氣上朝,彷彿得知李侯家中不久會亂成一團,因此提前縱歡。
李侯之妻臨走之前,宋侯果然出現,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姿態走到李夫人馬車前。
他低下頭,聲音略微顯得有些沙啞:“夫人回去對李侯也沒有了用處,不如為自己做個打算,免得將來看遍旁人繁華,獨留自己一人悲涼。”
他知道他的勸說無用。
在她眼中無非陰謀詭計。
她低聲道謝,義無反顧走上了那條不歸路,而他也不知為何,一直站在那裡,直到那馬車再也不見蹤跡,他依舊沒有離開。
她已到懸崖邊,會毫無意外地飄落而下,身底是萬丈深淵,沒有人會拉住她。
這世間從此,再也不會有那個人。
一切終了。
於李煦,於她。
“找人跟著。”最終宋成暄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