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
然則通往米脂的路上卻是車輛繁忙。
滿臉憂色的徐禮信撥開厚厚的車輛朝外面看去,只見一些巨大的牛車上蓋著厚厚的防水布,裡面不知道堆了滿滿的什麼東西。
而類似的車輛竟是不少,而越是靠近米脂,這種車輛便越多。
徐禮信敏銳看到路上掉落的黑色的顆粒,讓車伕在路邊停車,撿起來看了一會,他便認出是什麼東西來:是煤炭!
徐禮信皺起了眉頭,這些車輛都是從米脂出來的,難道米脂有很多的煤炭?
而他此行卻不是為了煤炭,而是被迫前來。
他手下最重要的一個車隊連同掌櫃夥計都被鄜延路軍給扣下了,並且鄜延路軍給他遞了信,讓他來這邊救人。
徐禮信是個私鹽販子,他的路子廣,他不僅販賣西夏的青白鹽,也販賣山西解鹽。
他從山西運送山西解鹽到西北販賣,回去的時候也不空車,而是帶著青白鹽回去。
因為解鹽味苦,生活條件好的內地百姓並不願意吃,因此青白鹽在內地可以賣出去價格,可算是生意都讓他給做活了。
徐禮信滿臉憂慮,不過他倒是不太擔心性命的問題,私鹽販子自然有該死的理由,但軍隊扣人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無非便是要錢罷了。
唉,可能又要大大出血了!
鄜延路這邊他倒不是沒有軍隊中的人,而且每次供奉也是十分到位,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竟然將車隊全都給扣下了。
進入鄜延路後,徐禮信才知道,原來是鄜延路新來了一個經略使,這經略使打了大勝仗,聽說最近在大力整改軍隊,想來自己原來的關係已經被拿下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新來的經略使,又要在私鹽販子的脖子上再砍一刀唄。
不過徐禮信相信,被迫前來的肯定不只是他,其他的私鹽販子肯定也跑不掉的。
果然,抵達米脂下榻的時候,他便看到了幾個熟人。
徐禮信才剛下車,便有人喊道:“老徐你這條老狼,你家車隊也被扣了吧?”
徐禮信一看,頓時笑罵道:“呦,老丁、老杜、老汪,你們這幾條老賊都在呢,不是,你們怎麼在這?”
那老丁嗤笑了一聲道:“還不是跟你一樣,從掌櫃到夥計,全都被扣了唄,這不是來認打認罰來了,嘿嘿,老徐,你可帶足了銀兩,這一次不狠狠大出血一次可平不了事哦。”
徐禮信哼了一聲道:“只要保住這條路,出點血也算不得什麼,就怕路子給堵了,那才是大禍事呢。”
那老汪笑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那小蘇經略相公不是不講理的人,他也是知道,咱們雖然名聲不好聽,但咱們也是為朝廷做過貢獻的人,總不至於趕盡殺絕才是吧?”
他所謂的貢獻,是之前大宋數次禁止西夏青白鹽的時候,是他們從陝西運送解鹽進來的事情,當然朝廷也不是無償讓他們做貢獻,是有過補貼的,但朝廷還真的承認他們所做的貢獻。
徐禮信卻是立即抓住了重點,問道:“小蘇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看起來了解一二?”
那一直沒有說話的老杜笑道:“有些瞭解,小蘇相公的其他豐功偉績某就不多說了,只說說這位小蘇相公跟我們這些商人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