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靈異小說>晉庭漢裔> 第一章 此時此刻的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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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時此刻的後黨 (1 / 3)

元康九年二月仲春,洛陽宮,東堂。

時值清晨,皇后詔麾下諸公前來議事。

不知不覺,皇后入主洛陽宮已有八年。八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們還記得八年之前的朝堂是怎樣的時光,但這八年時間,也足以讓人們養成一些全新的習慣了。

在武皇帝司馬炎時期,東堂是他與朝臣會面議事的地方,由於司馬炎愛好文學,又經常邀請大臣在堂中飲宴。那時的東堂擺有不少書架,角落裡放著酒具,還有許多如花似玉的宮女往來服侍。

而在現在,這座明堂雖然打扮地金碧輝煌,一塵不染,但書架和酒具都撤去了。諸如明珠、珊瑚之類的裝飾有增無減,堂中甚至鋪了一層極盡奢華的貂皮毛毯,但除去幾間供人跪坐的席案之外,並沒有多少實用的事物。原本的宮女也少了許多,而且還帶上了一層薄紗。這使得東堂更像是一個展覽的藏館,而非是整個帝國的政治中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皇后攝政早期,東堂經過了一段短暫的復興。但隨著各方人事落入後黨手中,朝中秩序步入正軌,皇后對政治的關心也就逐漸減弱了。

她不再頻頻關注朝局,將大小事務委任給心腹,自己則投身到娛樂享受之中。五日一次的常朝改為一月一次,除非是出了什麼不好決斷的大事,才會特地在東堂召人商議。

因此,東堂也就漸漸變成現在這般,偌大的宮殿,除去幾張坐席之外,並無多少人氣可言。

如今正是到了這種商議要事的時候,張華、賈模、裴頠、和鬱等後黨中堅已經抵達到此處。每人都正襟危坐,面沉如海,即使西北的大亂已經平定,但是眾人卻毫無那種麻煩結束的喜悅。或者說,他們覺得麻煩才要剛剛開始。

皇后就坐在主席上,她象徵性地在席上掛了一串絲簾,卻沒有拉上。眾人可以看見,這位權傾朝野的皇后斜躺在几子上,如同猛獸一般假寐著。雖然並不美麗,但屬下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肆無忌憚,或者說,正因為皇后擁有超越人想象的魄力與自信,她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此時東堂內一片沉寂,堂外沒有風聲。

皇后微微睜開眼睛,看見身旁的兩個席位還是空的,便微微抬頭,向眾人問道:“長淵呢?他又缺席了?”

和鬱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時任尚書。他攏起袖子,挺直上身回答道:“回稟殿下,昨夜魯公出宮去了,說是要為殿下辦事,晌午方能回來。”

“那就不等他了,陳準呢?他又幹什麼去了?”

張華垂首回答道:“淮南王殿下下月就將入京,陳中書正在安排迎接事宜。”

聽到“淮南王”三個字,皇后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在場的眾人也都忍不住一陣心悸,因為他們察覺到了強烈的殺意。

這也難怪,畢竟淮南王司馬允是碩果僅存的楚王黨親王了。

當年楚王司馬瑋還在世的時候,楚王黨之所以能夠一度權勢滔天,獲得洛陽晉軍的大權,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獲得了淮南王司馬允、清河王司馬遐、長沙王司馬乂三王的支援。

這三位親王,皆是先帝司馬炎的親生血脈,待遇與眾不同。尋常親王的封國,大不過一郡,數千戶而已,五千戶以上便是大國親王。而武帝親子,每人都可獲得五萬戶以上的封國。

如成都王司馬穎的成都國,就下轄有以蜀郡、廣漢、犍為、汶山十萬戶,幾乎割據半州。封國內所有計程車子,都要先經過成都王舉薦,才能到朝廷任職,可見其權力之大。其餘武帝親子的封國也都大同小異。

如今司馬乂被改易到河北常山,被徵北軍司監視,已然式微沒落,形同囚徒;司馬遐則在楚王倒臺後,時時遭到朝廷指責,漸漸憂鬱成疾,命不久矣;惟有淮南王司馬允是個意外。

在倒楊政變之後,司馬允已離開洛陽,返回淮南就藩。這導致他沒有參與事後的二王之亂,賈南風也就沒有理由取締他的位置,只能讓他繼續坐鎮壽春,保留司馬炎的遺詔,讓他都督揚、江二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假節。時至今日,依然如此。

可以這麼說,雖然太子是皇后一直以來的京師隱憂,但畢竟矛盾還沒有公開激化。而淮南王作為真正的楚王黨,至今仍然大權在握,麾下有近十萬重兵,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堂內沉寂片刻後,皇后繼續道:“淮南王入京,行程是怎麼安排的?說來聽聽。”

張華對答道:“陳中書和我商議過,淮南王應該是先在峻陽陵祭拜先帝,然後再到城南拜祭宗廟,而後前來拜見陛下與殿下,最後去探望清河王。”

皇后聞言,不禁呵呵冷笑道:“說是要回來給兄弟探病送終,怎麼搞得這麼大費周章?看來我們這位九殿下來勢洶洶啊!聽說他在淮南招攬了不少奇才劍客,不知道這次,準備殺多少人啊?”

皇后的口氣似乎全不把司馬允當回事,但是在座眾人的壓力卻感到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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