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鮮卑援軍集結的速度並不理想。
在得到了拓跋祿官的應允後,馮御當即將得到援兵的訊息通報給了在馬蘭山的李含,馬蘭山處的晉軍得知獲得援軍的訊息後,可謂是興高采烈,歡欣鼓舞,以為只要援軍一到,便能立刻為泥陽解圍。
按照正常的速度來說,聚集軍隊只需要三日,從幷州南下需要二十日,所以在四月下旬的時候,至多五月上旬,援軍就應該能夠趕到夏陽了。
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由於拓跋鮮卑剛剛結束了幾場大規模戰事,國中的馬匹大部分都跑瘦了,瘦瘦地凸立著骨頭,若是讓它們在短時間內再進行長途賓士,恐怕在半路上就會出現死馬現象。因此,拓跋鮮卑雖然集結了兵力,卻並不急著出發,而是悠然自得地在河套草原上養起了馬來。
得知這個理由後,呂渠陽可謂是哭笑不得。他只能三番五次地去求見負責此次援軍的宇文遜暱延,催促他早日出軍。
但遜暱延則堅持一個回答,他說:
“此次南下,為的是給貴國解圍,並未規定要具體的時間。眼下我軍馬膘不肥,若是半路出了差錯,解圍不成功,那豈不是令貴使白來一趟嗎?”
宇文遜暱延的回答確有道理,可是身隔千里之外,誰知道泥陽能堅持多久呢?呂渠陽只能多次問道:
“可總要有個出兵時期吧!貴軍打算何時開拔?”
面對呂渠陽焦急的面孔,遜暱延也總是笑著回答:
“快了,很快了!”
這一拖就是一個月過去了。五月中旬,已經是盛夏季節,耀眼的太陽高掛在晴空之中,發出的光芒令人心中敬畏,可鮮卑人還是沒有動身。但也可以看見,這些鮮卑人用昂貴的麥豆餵馬,令這些馬匹的骨架逐漸隱沒在馬膘中。
此時的呂渠陽快對鮮卑人的拖宕感到麻木了。但也是這個時候,宇文遜暱延派人來通知道:
“全軍已經準備完畢,可以南下了。”
“什麼時候?”
“兩刻鐘後!”
呂渠陽這才發現,鮮卑人並非是拖宕,而是過於高傲和自我,聽不得他人的意見。一陣慌亂地收拾行李後,他們當日便從盛樂出發。身為拓跋祿官的女婿,宇文部的首領,宇文遜暱延根本沒有從幷州抄近路南下,和晉朝官員接洽的意思,而是一頭扎進朔方的茫茫黃土之中,直往關中而去。
這一路由拔拔徹作為引導,他們自沙陵渡過大河,緊接著闖過美稷、楨林、龜茲、奢延等地,後漢的城池遺蹟依然佇立在黃土之上,周圍遍佈著河川與綠草,一股荒涼之感油然而生。只是現在,這些土地都已經歸拓跋鮮卑所有了。
在抵達膚施後,宇文遜暱延稍稍休整了一日,在當地的部落進行補給,而後折而向東,一直見到在河谷中咆哮奔湧的黃河後,他們又調頭向南。這時候,鮮卑人在山林中見到了許多避難的晉人百姓,這些難民遠遠地看見鮮卑人,立刻就四散而走,但等他們離開後,又忍不住在遠處眺望。
而等鮮卑軍距離夏陽只有三十里的時候,宇文遜暱延停了下來,作勢就要在這裡紮營。
這讓呂渠陽頗為奇怪,他問道:“大人為何不繼續南下,夏陽就近在咫尺了啊?”
此時距離出發又過了二十日,已經是六月上旬了。一路的風餐露宿,讓宇文遜暱延及士卒都倍感疲憊,理應到有屋頂的地方才能得到更好的歇息。但宇文遜暱延卻回答道:“此事不急,還是先討論當今關中的情形吧。”
“為何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