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你可終於來了。」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承恩侯面上劃過了一抹驚訝,緊接著揚起一抹獰笑,目色狂亂的看著夙離霄。
他淺色的長袍已染上了滿滿的汙漬,看起來極為不雅,一雙手又黑又瘦,連帶著指甲縫也沾滿了泥濘。
從席輕顏第一次見到承恩侯開始,這老頭兒便極為注重自己的外表,這還是他第一次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不過只有內心不夠強大的人,才會分外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承恩侯小門小戶出生,是獻上自己的女兒後,才得了這麼個爵位,對此,沒少有人在背後嘲笑
賣女求榮。
自尊心強的承恩侯只能愈發將心思用在穿著上,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半點沒想到提升自己,多讀些書陶冶情操啊。
「若你的目的只是讓我們來這裡聽你廢話,如此,便沒什麼好談的了。」心中存疑,可我偏偏不表現出來,急不死你。
惡趣味的緩緩摩挲腰間的玉佩,夙離霄面上無悲無喜,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有席輕顏發現了她這點小心思。
「不,等等。」面上的淡然瞬間被一股焦急所替代,承恩侯心急的大步走上前,用力抓住了牢門,渾濁的眸中亦佈滿了陰翳與懇求。
「陛下,是我們罪該萬死,求求你饒了輝哥兒吧,只要陛下願放我侯府一絲血脈,老夫做什麼都願意。」
籌碼?他哪兒有什麼籌碼,當年他曾想讓先皇后寫下一封手書證明自己的身份,可那女子斷不是個好拿捏的,幾次三番想法子糊弄了過去。
更何況承恩侯總覺得她的身份不簡單,有幾次他氣勢洶洶的去尋先皇后,可事後發生了什麼,承恩侯皆一概不知。
就像是莫名丟失了一段記憶,奇怪的很。
這種現象,似乎與前段時間冒出來的那群反賊極像,究竟是什麼呢?
思索間,承恩侯重重跪在了地上,他祈求的看著夙離霄,已然將自己的傲氣與矜貴完全憔悴,只留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可夙離霄豈是容易心軟之人,男人在戰場上廝殺多年,又在朝堂中浸Yin籌謀,早不是十幾年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幼稚少年了。
「陛下,罪臣只有這一點血脈,求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了他吧,求求你,求求你了。」承恩侯一下一下重重磕著頭,誠然將姿態放在了最低,可這一切又與席輕顏與夙離霄何干。
而且他們算是看出來了,承恩侯之所以弄出這般大的動靜,無非就是為了見夙離霄一面,然後替蔣輝求情?
他的後手呢?底牌呢?就這樣結束了?
抿了抿唇,席輕顏無語的揉揉眼睛,著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蠢貨身上。
「放了他?也不是不行。」惡趣味的揚起唇角,夙離霄的話無疑給了承恩侯滿滿的希望,老人激動的抬起頭,卻見夙離霄又接著道:
「毀去容貌再丟去亂葬崗,只要他能活著出來,朕便網開一面放了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