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我請江小白到港口附近的一間咖啡屋吃飯。
赫斯曼下午收到總督府的訊息,通知他假期臨時取消,被抓回去加班了。因此這頓飯只有我和江小白兩人。
不過這樣也好。這間咖啡屋的檔次比較高,不是請江小白吃飯,光我一個人還有些不捨得來。若是多了赫斯曼這種快兩百斤的壯漢,不曉得要吃掉我多少工資...
江小白那廝與我不分彼此,所以他點單時無視我有些肉疼的臉色,大刀闊斧地在選單上劃了一條線:“這些菜,全要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微笑,身子微微前傾:“你妹的要把我吃垮?”
“請大舅哥恰飯,還這麼多意見?”江小白當即反唇相譏。
我嘴巴動了幾下,還是有些理虧地縮回身子:“行行行,吃頓好的拉攏一下你。”
見我服軟,江小白又露出熱情的微笑,彷彿這頓飯由他買單。“哎,我妹妹之前跟你說的,要來臺灣工作,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我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開臉,透過咖啡館3樓的陽臺看向傍晚已經華燈初上的港口,小聲說:“當然歡迎了,非常歡迎。”
江小白嘆了口氣,雙手握住抵在下巴,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盯著我說:“我親愛的朋友,距離你和我妹妹分別已經兩個半月了。我知道你忙著打戰,忙著做事,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必須把...恰當的精力,放在我姐姐和你自己的感情生活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空中點點淡淡的星辰,小聲說。
江小白沉下腦袋,悶悶地說:“我妹妹...你知道的。她這個年紀還沒成婚,社會壓力也大。上個月她寫信給我,明裡暗裡都希望我幫她側面詢問一下你的意見,看看你願不願意她來這裡。”
我再次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一言不敢發。
服務員的到來打破了我們的沉默。
我率先開口:“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努力改正我的不足。我們先恰飯吧。”
江小白沒問我知道了什麼。他也露出笑容,抓起筷子夾起一塊冒著熱氣的牛排,放進面前碟子裡蘸了一點黑椒醬,一口塞進嘴裡。
“嗯...貴有貴的道理,真香。”
我笑了笑,用木勺子舀了一大碗土豆泥到碗裡。這家店的土豆泥是臺北最好的,原料據說是從中部山區運來的特殊品種,在廚師的烹製下有了一種溫和的奶香。剛一放進嘴裡,被打成泥的土豆便迅速融化在口中,澱粉的香氣讓人口舌生津。
“你快去遼東了吧?”江小白的嘴在百忙之中抽空說道。
“對啊,去打建奴。”
“你很討厭建奴?”
我笑了笑,把送到嘴邊的勺子放下來,問他:“你不討厭?”
“不,我也討厭。”他聳聳肩,看著我說,“我的意思是,我感覺你似乎特別討厭,或者說痛恨建奴。”
“從大學開始我就這麼覺得。那時我們剛認識,輔導員把我們班召集起來開見面會。你是中間上去介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