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上午,北九州城內。
這座剛剛經歷了戰火的城市已經恢復平靜,在戰國時代的混亂中成長起來的日本平民們對紛爭的戰局非常適應,現在再次熟練並且麻木地為了生活而工作著。
在幾天前的夜戰中,跨過淺淺的馬關海峽偷襲北九州的長州新軍沒有破壞港口。這座九州北部第一大的海港如今也在正常運轉,將大量來自臺灣和江南地區的商品輸入九州島,同時將從城內搜刮出的大筆白銀和黃金運走——這是長州藩佔領軍先手支付的資金,用於在後續的一個月裡訂購大批軍火。
快十點的時候,我和錢然乘坐的致遠號戰列艦慢慢駛入港口。此次我們是作為澳宋方面的軍方代表來參加會議。這次會議的與會人員除了國防軍海陸軍方人士,還有我國許多公司的經理、反幕府聯盟的佐賀藩、平戶藩、長州藩,還有處於幕府陣營的小倉藩、熊本藩、柳川藩,以及中立陣營的一堆無需多提的小藩。需要註明的是,目前被全境佔領的柳川藩是沒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
會議地址是北九州城內的一家澳宋式酒樓。這家酒店是戰前由我國商人開設的,戰爭爆發後被貪婪無恥的細川家霸佔,現在自然要物歸原主。
原先像這樣重大的外交場合,總督閣下也是需要出席的。只是從歐洲一路漂洋過海來中國總督區的新任司令兼下一任總督會在近幾日抵達臺灣,秦總督要在臺北舉行歡迎儀式,所以這次只委派了他的副官作為全權代表前來。
總督的副官姓杜,單名一個“舟”字,和我在總督府裡有一面之緣。此刻,杜舟正和我們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趁著趕路的時間最後統一一下意見。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飛雪大酒店門前。穿著軍禮服計程車兵走上前來,輕輕拉開車門,一隻手抵在車門頂部防止我們下車時碰到腦袋,一手按在胸前行禮。
我向他微笑一下,從右側下來,伸手輕輕調整一下胸前的功勳章位置,和錢然並肩踏上撲在酒店門前的紅毯,朝室內走去。
此時日本已經進入夏季,穿著一身嚴整華貴的校官禮服無疑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幸運的是酒店內佈置了很多冰塊盆子,放下簾幕後能明顯降低溫度。
杜舟帶著我們走到位於三樓的會議室前,向我們示意一下,隨即一名侍者便高聲唱名道:“中國總督區總督特使,杜舟先生到!”
紅木製成的大門緩緩開啟,一聲黑色宋裝的杜舟踱入會議室,向已經在座位上等候多時的二十幾個藩主微微頷首,然後保持著高傲的態度走到主位上坐下。
“國防軍海軍代表,錢然中校到!”
“國防軍陸軍代表,青松子爵世子李如初少校到!”
我朝錢然齜牙笑了一下,立即變換出一副“完全符合貴族和勝利者的傲慢冷肅的”表情,和他一起大步踏入室內,以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圈,才走向位於杜舟左右側的位置。
等我們坐好後,杜舟才淡淡地說:“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會議就開始吧。”
門外,兩名侍者慢慢關上沉重的大門,將無數光明或黑暗的政治交易隔絕在門後。
這場會議...或者說談判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中午快一點的時候,所有藩主參加的大會議才終於結束。
在一樓吃了一頓自助餐後,各個藩主可以自由交流...不過這群老狐狸都曉得,所謂“自由交流”不是讓他們自己跟老夥計們湊一起追憶似水年華,而是說“澳宋官員們可以自由挑選交流的物件”。
於是他們要麼是幾個有相同利益訴求的人聚在一起,要麼是乾脆藉故回到酒店上層的房間裡,等待可能的上門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