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遺憾的是,在遊輪剛抵達澳宋北方省厲門市後,公主殿下的侍女就小心翼翼地告訴她,如果再保持這麼大的酒量消耗,公主被允許保留的一筆資金就無法支撐她們每天享用澳宋人那無窮無盡的美食,而只能和普通乘客一樣吃著土豆泥和豆芽度日了。
這樣可怕的語言立即驚醒了公主,她不得不將每天的葡萄酒換成了價格低廉許多的椰子酒和黃酒——其實我更喜歡澳宋人的黃酒。
相比這位從萬人之上的公主直線跌落成澳宋國防軍的階下囚的可憐公主,已經學會了生硬的漢語的弗朗西斯科將軍就表現出了很好的適應性。
即便在被押送到西南太平洋的遙遠航程中,他依舊堅持了每天鍛鍊身體和很有規律的作息,這成功讓他洗去了被俘獲時的那種,雖然看起來很英俊但實際上毫無硬漢氣息的空虛外表,讓他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飽滿的精神氣。
此刻,留著一些漂亮的鬍子的少將先生也從舷梯上走到頂層,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
陳紹文笑著問他:“弗朗西斯科,怎麼不來看看長安港?這可是全世界吞吐量第二大的港口!”(注2)
弗朗西斯科抬起上半身,摘下墨鏡笑:“反正要在長安住很久,以後看也一樣。”
陳紹文聳聳肩,不去理會正在給胸肌鍍上一層古銅色的弗朗西斯科。他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個皮箱子,然後遞給我:“伽利雷先生,你需要換一身衣服了。”
我有些疑惑地把箱子放在地上開啟,裡面是一套非常華麗的義大利傳統服飾,看起來是用東方特有的絲綢做的。
“為什麼要換衣服?”我抬起頭問,“我現在穿著的衣服要洗了嗎?”
陳紹文笑著指著我身上的襯衫,對我說:“你現在的衣服,在長安起碼有十萬人穿著同樣的款式。如果你不換上你故鄉的服裝,一些不懂行的官僚會覺得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訪問學者。這會讓他們看輕了你。”
我暫時搞不懂此中的邏輯,心想這也許是東方文明的一種官僚習氣,便提著箱子往舷梯走:“好吧,陳,我現在回房間換衣服。”
陳紹文微笑著看著我下去,他自己還留在柚木甲板上,享受著冰鎮橘子汁和溫暖的陽光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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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訊,特約記者牛尚可,於長安市洞天港報道。
上午十點,來自遙遠的歐洲王國——義大利——的著名物理學家,數學家和天文學家,托斯卡納公國宮廷首席數學家和哲學家,比薩大學首席數學教授伽利略·伽利雷先生,已經在我國著名地理學家陳紹文教授的陪同下抵達港口。
對於這位在歐洲聲名卓著,卻因支援真理而遭到愚昧封建的教廷迫害而生活困苦的大科學家,我國政府和人民對他表示了最誠摯的歡迎和最高貴的禮節。
由大宋科學院院長馬林溪博士領銜的迎接團已經提前來到了港口,準備向伽利略先生致意真誠之問候。迎接團的主要成員還有:副院長林深河博士,物理學院院長毛求真博士,天文學院院長李海月博士(女),共和國科技部部長閆博文先生,《真理》雜誌社長辛學文先生...還有伽利略先生的好朋友和好學生,兩年前來到我國的博納文圖拉·弗蘭切斯科·卡瓦列裡教授。目前還在青年市開展學術訪問的約翰尼斯·開普勒教授由於距離原因,無法前來歡迎這位歐洲科學界的知名人物,對此深表遺憾。但開普勒教授在知道此事後,也提前寫信給了卡瓦列裡教授,請他代為表示歡迎。
很快,隨著港口閘門開啟,穿著義大利傳統服飾的伽利略先生便當先走出。他面色紅潤,精神很好,顯然並未受到長途跋涉帶來的負面影響。
這位著名的科學家對自己受到如此隆重的歡迎感到非常驚訝。他一一對前來問候的學者和官員表示謝意,並在馬林溪院長的邀請下在港口做了一次簡短但影響很大的即興演講。
在演講中,伽利略先生首先表示了對自己在澳宋受到如此大的重視的感謝,並讚賞了長安城的美麗,稱這是他一生中見到的最好的城市,是義大利首都羅馬的一百倍。
隨後,伽利略先生強烈譴責了阻礙科學發展的教廷的反動和邪惡,斥責那些愚蠢的宗教份子們都是滿腦子神話傳說和迷信思想的傻瓜(伽利略:我沒說過!)。他表示,如果教廷現在被一顆隕石砸死,那麼歐洲人民的科學事業起碼能立即前進五十年。
最後,伽利略先生表示,他會在思想自由,人民民主,學術氛圍濃厚且科學先進的澳宋共和國努力工作,繼續全心全意地投入科學探索中去,爭取為包括澳宋人民和義大利人民在內的全人類做出最大的貢獻。
《科學日報》,西元1629年4月7日報道(節選)。”
注1:陳紹文,著名地理學家和旅行家,是第一個單人徒步和騎馬完成環大陸旅行的旅行者。在1633年,他前往中國,和明國著名旅行家和作家徐霞客先生一起,在中國南部和西南部進行了為期十年的旅行,併合作撰寫了《徐霞客——陳紹文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