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629年2月27日,經過數日的火車旅途,我們終於抵達了位於澳洲北部半島上的北海灣市。
我跳下火車,接過江小白的行禮,狠狠伸了個懶腰。這幾天裡我們穿越了整條東海岸,坐火車坐到渾身痠軟。
江小白下來以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彷彿帶著鹹味的空氣:“就是這個海風,幾年沒來過了。”
我聳聳肩,火車站離海邊有四五公里,我才聞不出什麼海的味道。
北海灣市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城市。事實上,在當初建立它的時候,先輩的設計師們就準備將它打造成北海沿岸的軍事城市,只是後來承平日久,這種戰爭氣息過於濃重的打算被議會否決了。
現在我們去北海灣市,還能在城市西部看到綿延十幾公里的海岸防禦工事,當然現在它們大部分被廢棄,少數幸運的設施被賣給了商人們,建成了海邊的酒吧和旅館。
不過說起來,我們那時候的軍校生還會去一些保留完好的工事裡學習土木工程。聽說現在已經不用了,因為火炮的發展使那些幾百年前的工事失去了參考價值。
我和江小白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三年多,對它有著不亞於故鄉的感情。
坐在前往軍區的公共馬車上時,我和江小白都在看著視窗,回憶著當時的青春時光。
過去略有些破舊的城市環路被修繕一新,坑坑窪窪如月球表面的道路被重新鋪上了石子路,市政府還投入資金使用了大量的水泥,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長安的道路。
至於公共的照明裝置,那隻能算是差強人意了,只有主幹道安裝了充足的路燈,支路和街巷上還是主要依靠居民窗戶裡發出的光線和居民樓門前強制安裝的街燈照明。
軍區在城市的北部,沿著深入陸地的青年河建立。
我們來到軍區的門口時,正是新的一批完成適應性訓練的新兵準備迎來分配的時候。
往日有些空蕩的軍營門前站著數千名新兵,全部身著整潔的灰色軍裝。此時的北海灣不比陰雨連綿的長安,接近赤道的夏季陽光曬得嚇人,我和江小白換上一身短袖短褲都熱到汗水打溼了帽子,路面散射的陽光刺激得眼睛有些不適。
但穿著嚴整軍服的新兵們卻在熾熱的陽光下一動不動,橫成排豎成列,從任何角度看都基本是一條直線。
江小白遠遠地打量了新兵們一會兒,下意識地低聲問我:“你當初也是這樣子的?”
“怎麼可能?”我瞥了他一眼,“我是海軍的指揮系畢業生,一來就是尉官起步,怎麼可能在陽光下曬太陽?”
“再說了,這樣死抓佇列紀律的都是灰衣服的陸軍,我們海軍的陸戰隊都不會這麼嚴。”
正說著,一群戴著直筒帽的低層軍官從軍營門跑出來,為首的一人抓著一隻鐵皮喇叭大喊:“現在開始入營!從一營開始,按順序來!”
靠近軍營大門的方塊在軍官的指揮中開始運動,從天空中看去,就像分散在天空中的雲朵被風吹動一樣。
我看著全程不發一語的新兵,心中還是覺得比較滿意。按照戚繼光的練兵方法,能做到在機動中保持沉默的軍隊,至少在紀律方面已經達到了古典主義強軍的門檻。
我和江小白走的是側門,那裡是休假軍人和預備役軍人的報到處。在那裡我和江小白分別,再見應該是在明國了。
負責接待我的是我四年前入伍時的接待人,現在他已經升到了主任的職務,不過他很明顯不記得那個只有幾面之緣的應屆海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