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好過的哪止檀梣一人?
這兩週對於北淮來說過得分外煎熬。
他當然擔憂南橘的安危,而且還要忍受蘇亦丞無聲的唾棄和王舢舢時不時的冷嘲熱諷。
而且他不能告訴他們南橘的情況,因為他也不確定,不能白給他們希望,要是南橘真的不在了,豈不是意味著跌落谷底的失落嗎?
要是有那一日,他一定履行諾言,去陪著她。
最起碼她此生,他怎麼都超不過高涉白的地位了,那麼來生同她渡奈何橋,說不定還能一起吟唱“長亭長,短亭短,馬蹄賽不過流年度。”
見到曼珠沙華時,不知道是被紅花迷淚眼,還是金葉愁斷腸。
總之,喝下孟婆湯時,一定要默唸著她的名字,即使來生再也不知道她名字的意義,可是就讓他貪戀著一個影子吧。
突然他聽見稍有模糊的激昂凱歌,然後抬眼就看見京城恢宏城門。
側門處圍滿了人,各個激動不已,鑼鼓之聲都被掩埋,回頭一看,眾人都在掩聲啜泣。
這些熱血志士面對刀光劍影的沙場都不肯留半滴淚,最後竟是為了情。
果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越北淮真的迫切地希望在人群裡能看見那道藍影,他的南橘。
北淮毫不顧忌地用力揮鞭,策馬快速穿過城門,將繁華拋在腦後,直奔北邙坡,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南橘會在這裡等著他班師回朝。
一同往朝,她望斷秋水等待高涉白歸來。
可是等到他孤馬立在半坡之上,目中只能觸及一顆枯萎的歪脖子樹,四周除了兩行馬蹄,依舊是迷茫白皚。
山下能把整個軍隊收入眼中,血紅的軍旗映著蒼白,有著撼動山河的悲壯。
南橘,你的夙願達到了,不管你在哪裡,一定很開心吧。
“我說是誰,立在雪中也不知冷。”
突然北淮耳後傳來那道明麗輕快的聲音,他竟然挪不開步子,縱使心中確定那道聲音是屬於她的,可是還是害怕轉身,那道聲音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傻北淮,愣著幹嘛?還不抱著我取暖?”南橘驟然出現在北淮身前,張開雙手向著北淮。
一襲斑駁藍衣,還帶著戰火喧囂的痕跡。可是那張素臉卻是美得不可言訴,合著那方蒼茫雪海間,更是翩然若仙。
北淮急不可耐地想擁她入懷,確定這是真實的,不是一場幻夢。
翻身下馬時,身影一斜,差點傾倒,南橘上前擁住他,讓他得到平衡。
“南橘,南橘,南橘……”北淮久久都只能念出這兩個字。
“北淮,你這是怎麼了,可愛得不像你了。”南橘朗爽地笑道。
北淮嚴肅道:“以後別再嚇我了。”
南橘心中甜蜜,嘴上卻調皮地說:“我不是覺得你應該明白嘛,又怕你反對,哪知會把你嚇這麼慘。我這不是怕皇上找幾個女人拆散我和你呢。幸好我輕功好,要不然還要多急上你幾天。”
“你敢。”他假裝兇道。